第478章 功过相抵(4000)_重生周隋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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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功过相抵(4000)

  第478章功过相抵(4000)

  万骑奔腾,扬起漫天黄沙。

  双方骑卒对冲,厮杀便在转瞬之间,迸发着兵器撞击声,将士惨叫声。

  帐前效节军与铁勒骑士擦身而过,只留下落马的骑士在场中哀嚎。

  苏定方拨转马头,举槊高喊:

  “为王效死,就在今日!”

  第一波冲锋后存活下来的骑卒尽皆高声附和,呐喊声中,东隋骑卒发动了第二波进攻。

  苏定方驰马在前,由慢跑,转为冲刺,好似一支离弦的利箭,在前方暴力开道,誓要冲破眼前一切阻碍。

  当第二波骑兵对冲过后,东隋骑卒们尽皆高呼:

  “苏将军威武!”

  苏定方面沉似水,他下令道:

  “全军放弃长械,改换马刀。”

  说罢,他最先将自己视若珍宝的马槊丢弃,拔出了腰间的马刀。

  东隋骑卒们依令行事,纷纷扔掉手中的长兵器,改以马刀杀敌。

  帐前效节军尽披坚甲,随身携带长短兵器,战马背负这么大的重量,在发起两波冲锋后已经接近力竭。

  总不能指望它们能够不知疲倦的来回冲刺。

  而苏定方命令麾下改换短兵器,便是准备将骑兵对冲,转变为近身缠斗。

  虽说是一寸长,一寸强,但这么多骑卒乱战在一起,大家拥挤在一个狭小的区域,根本就没有空间让你自如的挥舞马槊、长矛等长兵器。

  相较于马槊、长矛,马刀显然更适合大规模的骑兵肉搏。

  当双方骑卒第三次交汇,惨烈的缠斗也随即展开。

  满面的血污,遮盖了苏定方稚嫩的面容,他好似一尊杀神,无情的劈砍向身前的每一名敌人,无情收割铁勒骑士的性命。

  “谁能为我杀他!”

  阿史那咄吉指着苏定方,大喊道。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名突厥骑将,高声答道:

  “我为王子杀贼!”

  苏定方不懂突厥语,但一些词汇,诸如可汗、王子等等却记在了心中,为的就是将来不使大鱼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故而,他听不懂朝自己杀来之人在说什么,却明明白白听清楚了王子二字。

  大致也猜到了最先喊话之人的身份,苏定方将先前声音传来的方位记在心中,命骑从上前护卫自己左右,随即收刀入鞘。

  苏定方取下背后的长弓,住马张弓,一箭便将那奔来的骑将射落马下。

  在将士们的喝彩声中,苏定方径直扔了长弓,他连收弓的时间也不愿意耽搁,将马刀重新拔出后,呐喊道:

  “擒贼先擒王,敌酋就在前方,众将士,随我冲杀破贼!”

  说罢,再一次催动战马,朝着阿史那咄吉的方向杀去。

  正与敌鏖战的东隋骑卒听得苏定方的呼喊,也纷纷弃敌不顾,随他冲向阿史那咄吉。

  阿史那咄吉脸色煞白,他怎么也预料不到,自己两次呼喊,却两次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东隋骑卒逼近,哪怕身后有铁勒骑士追逐,但他们的目标却无比坚定。

  这一次,史蜀胡悉也不再由着阿史那咄吉任性,强行将对方架上马背,想要阿史那咄吉暂避锋芒。

  不远处的苏定方见阿史那咄吉要逃,赶忙摸向肩膀,然而肩膀上却空空如也,苏定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将长弓丢弃。

  “拿弓来!”

  奔驰间,苏定方冲左右骑从嘶吼道。

  立即便有骑士将自己背上的长弓取下,递给了苏定方。

  苏定方立即搭箭,将长弓拉得如同满月,箭锋直指阿史那咄吉的后背。

  史蜀胡悉扭头望见这一幕,惊得目眦欲裂,他大喊道:

  “王子小心!”

  然而为时已晚,离弦的箭矢呼啸而去,重重钉在了阿史那咄吉的后心。

  阿史那咄吉一声惨叫后,应声落马。

  随着阿史那咄吉倒落马下,战场上出现一刹那的寂静,随即,呼喊声四起。

  “王子落马了!”

  “王子被隋人射杀了!”

  “王子已死,大家快逃!”

  突厥语在耳边此起彼伏,‘王子’二字尤为清晰,苏定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大喝道:

  “杀人者!冀州苏定方!”

  电光火石间,形势逆转,主将中箭落马,生死不知,铁勒人再无战心,隋军曾经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再次涌上心头。

  他们之所以归于启民可汗统率,便是杨素大破西部突厥达头可汗,铁勒部落心生畏惧,这才背弃达头可汗,转而依附隋朝,被送到了启民可汗的麾下。

  哪怕此时铁勒骑士依旧占据了人数优势,但他们再也不敢打下去了,起初是跟随阿史那咄吉应战苏定方的五千将士溃散,很快又波及到了围困尉迟敬德的铁勒步骑。

  看着这些铁勒人四处奔逃,但苏定方与尉迟敬德已经无力再去追逐。

  正当他们为无法阻止铁勒人溃散而惋惜之时,那些铁勒步骑又神色慌张的逃了回来。

  苏定方与尉迟敬德大感诧异,直到他们望见数不清的东隋骑卒四面八方的涌来。

  原来,崔澈在汇合苏定方留下来看押俘虏、妇孺的五百骑卒后,听取了汇报后,便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面对两千五百名帐前效节军的精锐骑卒,阿史那咄吉要殿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只派出一千人的小部队,单凭这些人,哪能挡得住追兵。

  事出反常必有妖,崔澈放心不下,便留下五千名银鞍契丹直的将士,与那五百骑卒共同守卫物资、看押俘虏。

  同时征调这些留守将士的战马、代步马匹,交由剩余五千帐前效节军、五千博陵骑卒、五千银鞍契丹直,一人四马,随他轻装上阵,追赶苏定方与尉迟敬德。

  崔澈赶到战场之时,大战已经临近尾声,他所能做的,便是尽遣麾下骑卒,四面驱赶溃兵。

  苏定方、尉迟敬德麾下四千五百名帐前效节军,与阿史那咄吉一万八千名铁勒步骑在荒漠的这场大战也终于落下帷幕。

  崔澈来到战场中央,望着遍地的尸骸,怔怔出神,长眠于此的,有突厥人、铁勒人,也有被他视若珍宝的帐前效节军精锐之士。

  苏定方与尉迟敬德跪在崔澈面前请罪。

  虽说打了胜仗,但二人轻敌冒进,陷入对方的伏击,致使部众损失惨重,又哪敢再居功。

  崔澈没有急于发落他们,当魏徵匆匆走来,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战果如何?”

  魏徵的脸色喜忧参半,如实答道:

  “此战大捷,斩首三千余计,俘虏六千余人。”

  至于消失的近一万铁勒人,自然便是在茫茫大漠之中消失了踪影。

  崔澈却不关心擒杀数量,他淡淡道:

  “说说损失。”

  苏定方与尉迟敬德闻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魏徵叹气道:

  “折损将士.一千五百人。”

  崔澈脸色一黑,苏定方与尉迟敬德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俘虏是援军抓的,也就是说他们二人以一千五百人的伤亡,杀敌三千。

  看上去这仗打得漂亮,但损失的一千五百人归属于帐前效节军,是崔澈麾下最精锐的骑卒。

  对上这群早已经被崔澈打出心理阴影的铁勒人,居然出了1:2的战损比,也让二人惭愧不已。

  崔澈默然不语,魏徵又为崔澈送上一个木盒,说道:

  “盒中的头颅便是启民之子,阿史那咄吉。”

  崔澈闻言,总算是驱散了心中的阴云。

  他将木盒接过,打开来看,是一颗陌生的头颅。

  崔澈从未见过阿史那咄吉,他问魏徵道:

  “可确认了真假?”

  魏徵答道:

  “已经找了许多俘虏辨认,盒中头颅确实是阿史那咄吉。”

  阿史那咄吉的名字在后世很陌生,但他的汗号却很响亮,便是始毕可汗。

  包括唐高祖李渊,以及中原割据势力薛举、窦建德、王世充、刘武周、梁师都、李轨、高开道等人,哪怕他们自称帝王,但也都向始毕可汗称臣。,受其小可汗的称号。

  鼎盛之时,作为草原势力,拥有精兵将近百万,史载:‘戎狄炽强,古未有也。’

  这么强的实力,却未能入主中原,此人的才智并非上乘。

  之所以能够复兴突厥,压服中原群雄,也就是碰上了一个好时期,他执掌东突厥时,正是杨广在国内可劲儿折腾的时候。

  但不管怎么说,得了阿史那咄吉的头颅,崔澈的心情略有好转,他将木盒放下,对着苏定方、尉迟敬德说道:

  “都起来吧。”

  二人对视一眼,赶忙依言起身,崔澈继续道:

  “我恼怒的并非是你二人损兵折将,兵事凶险,又怎么会少了伤亡。

  “但你二人轻敌冒进,莫非忘了临出发前,我是如何交代的!

  “我千叮万嘱,让你二人莫要与敌纠缠,拖延对方行军速度即可。

  “阿史那咄吉留下小股老弱殿后,莫非就不能绕过去!大军随后便可抵达,自能驱散这些殿后部队,保障你等退路。

  “说到底,还是你二人贪功,非得将殿后之人杀散,这才中了突厥人的埋伏!”

  苏定方、尉迟敬德不敢反驳,实际上崔澈所言没错,他们的确是贪功了,尾随而进,哪有杀敌的功劳大。

  二人再次请罪,崔澈摆摆手道:

  “亏得今日打了胜仗,否则我定不会轻饶了你们二人。”

  听得这番话,苏定方与尉迟敬德心中稍安,赶忙谢恩。

  崔澈摇头道:

  “苏定方,你在乱军之中一箭射杀突厥王子,扭转战局,立下大功,我本应该重重赏你。

  “但你作为主将,不遵号令,轻敌大意,险些使得麾下将士身陷死地,如今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你可心服?”

  苏定方最担心的便是崔澈将自己调出帐前效节军,如今不遵号令、贪功冒进,得了一个不赏不罚,已经是侥幸了,他哪还敢抗议:

  “得蒙大王宽赦,末将感激不尽,岂有不服之理。”

  崔澈随即又看向尉迟敬德,沉声道:

  “尉迟敬德,你不顾生死,回身杀入重围之中,救援部众,这一点,孤很欣慰。

  “你没有辜负我与宿国公(麦铁杖)的赏识。

  “但你身为副将,不能规劝苏定方,尽到副将的职责,反而与他一同轻敌大意,致使大军中伏,你可认?”

  尉迟敬德惭愧道:

  “末将知罪。”

  崔澈继而说道:

  “念在你拖延住了敌军主力,奋勇拼杀,为今日的大捷出力甚多,如今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你可心服?”

  尉迟敬德顿首道:

  “末将心服口服。”

  崔澈处置了二人,才转头对魏徵道:

  “他们二人的功劳可以抵扣,但其余将士无罪,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将士们的功勋不能埋没,你好生统计他们的战功,将来回朝之际,孤再为将士请赏。

  “阵亡及伤残将士的抚恤亦不能短缺分毫。”

  魏徵躬身道

  “臣领命。”

  随即便带着苏定方与尉迟敬德二人离开,统计将士们的战功去了。

  走出不远,魏徵低声对他们二人道:

  “二位将军可是在埋怨大王赏罚不公。”

  苏定方、尉迟敬德连连摇头摆手,说道:

  “我二人违背大王的叮嘱,如今大王开恩,许我们功过相抵,我等还有什么不满的。”

  见二人态度不似作伪,魏徵笑道:

  “二位将军这一次可着实惹恼了大王,要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就被弃用了。

  “但大王将二位将军继续留在帐前效节军,足见大王对二位将军的喜爱。

  “二位将军无需气馁,将来立功的机会多着,再者说了,依大王的性子,等回了晋阳,必然还是会寻找由头,赏赐二位将军。”

  苏定方与尉迟敬德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满满都是遮掩不住的喜悦之情。

  然而魏徵又说道:

  “但是二位将军还是要牢记今日之事,若是再有下次,只怕就得离开行伍,埋首案牍,去做个县令。”

  二人面色都是一苦,让他们握惯了槊刀弓矢的手,去拿笔杆子,这不是在为难人么。

  替崔澈安抚与敲打了二人,魏徵这才开始与苏定方。尉迟敬德办起了正事,让二人为麾下将士报功。

  而崔澈也在大军休整之际,向北继续派出哨骑,搜寻启民部妇孺的下落。

  今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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