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纨绔王爷不容易_快穿之美貌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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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纨绔王爷不容易

  李琰的眼睛突然遥视着远方,似乎看得很远很远,唇角渐渐噙起了一抹好看的笑,温和道:“我不该走吗?我累了,真的累了,想要休息了。”

  我黯然垂下头,“你要去哪?”

  李琰轻扯嘴角,笑得勉强,喃喃道:“去哪?也许很近,或许很远,咫尺天涯,又有何分别呢?今生你我缘尽于此。”

  面对面又默立了半晌,他轻拍了下我的头,猝然转身,忽而仰天狂笑起来,长长叹道:“都说佛怜众生,却独不怜有情之人!罢!罢!罢!红尘旧梦随风去,放歌四海任逍遥,了却前缘今生事,换得来生百世情!”

  李琰一面仰天悲叹,一面连头也不回,大步而去。

  我默默凝注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身影消失的那一刻,眼泪终究滚滚而落,流满了面靥。我送走的不仅仅是他,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人生为何总是充满了无奈,有些人、有些事明明不舍却又不得不舍!

  随着他身影的消失,夕阳也收起了最后一抹嫣红,不远处的两座孤坟,偶尔响起的夏虫轻诉,鸟语啾啁,更衬托出了此刻天地间的凄凉和萧索。

  “爱妻邱思若之墓。”

  眼前这座新坟中埋葬的女子,尽管生前的遭遇曲折不幸,但毕竟还是幸运的,有个男子愿意为她付出一切,这样的男子本就极少,更是极难遇到,但毕竟被她遇到了。

  我木然凝视着墓碑,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着碑上刻的文字,心情难以言喻,如果没有她,或许我的结局会不一样,但世上没有如果。

  侯承远在我身后默默站了半晌,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叹息道:“李琰确是世间难得的好男儿,你以前选择他是对的,不过,现在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是时候该放下了。”

  放下?说易行难,若真这么容易,我又何至于此?我暗暗一声叹息,为两座新坟各添了一把黄土,期望借由这把黄土也将自己往昔的回忆一起埋葬。

  金乌西沉,月兔东升,惬意的晚风吹散了白天的热气,空气中带了一丝凉爽。目力所及,已能看到长安城亮如漫天星斗般的灯火,耀得半边天际通红,短暂悲戚过后,今晚又是一个欢庆之夜。

  与侯承远相伴行来,竟一路无话,我不禁侧头打量他的神色,他双眉微蹙,紧抿着双唇,似有满腹的心事。

  我忍不住问道:“在为我刚才叱责你生气?”

  侯承远沉默了一会,肃容道:“是在生气,不过是生我自己的气?”

  我疑惑道:“为什么?”

  侯承远道:“我不该以你为注,与李琰打这个赌。”

  我略正神色,“事情都已过去,但是,我不想再有下次!”

  侯承远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咬了咬牙道:“绝不会再有下次!”

  他紧握住我的手,又道:“我差点因此失去你。”

  我轻轻挣脱开,讶异道:“怎么会?刚才分明是你占了上风。”

  侯承远摇了摇头,缓缓抽出佩刀,在我眼前亮了亮,雪亮的刀锋上三个小齿状的崩口赫然入目,我不禁震惊道:“你与他只迎击了一刀,为何会有三个崩口?”

  侯承远道:“你不通武艺,自然看不出其中门道。李琰所习的武艺路数与我们的武艺路数大相径庭,专走轻灵,虽然力道偏弱,不适合马战,但出刀却极快极准。他刚才那一式阳关三叠,在两刀相迎的一瞬,连出了三刀,而且每一刀都砍在离刀尖差不多十寸的刀锋上,那是横刀劈砍时受力最大的一点,相比其它部位更容易造成崩口。刀锋一旦折损,无法破风,挥刀速度便会大受影响,就算再战下去也难胜他了。”

  他收刀回鞘,重叹了一声,“我虽刻意避开他的要害,却也尽了全力,我一直告诫自己不可轻敌,今天还是犯了此忌,我不该以刀迎战的,更不该轻视了他。”

  我默默随在他身旁走了一会,缓缓道:“你虽比他骁勇,但论精于计算,却远不及他,他总是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弱点,然后对症下药,一击即中。而别人却很难看穿他,这也正是他的厉害或者说是可怕之处。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与他成为敌人!”

  我轻舒了口气,随即又强笑了一声,“他选择了离开,未必不是好事,至少你们永远不会成为敌人了。”

  侯承远道:“是不是好事,要看于谁来说。你就当真能舍得?”

  我微一怔,不禁苦笑起来,“现在不舍又能如何?还不是早晚要舍。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侯承远笑着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我还担心你会想不开。”

  我斜睨着他,突然也笑了笑,“你如今也颇能想得开,不似以前那么莽撞,动不动就拈酸吃醋,乱发脾气。”

  侯承远狡黠一笑,道:“人总会有长进的,况且,思来想去,此事于我来说都是好事,既少了个潜在的敌人,又不必再担心你跟他跑了,我是乐见其成。”

  我没好气地笑瞪了他一眼,玩笑道:“天下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我不跟他跑,还可以跟别人跑。”

  侯承远闻言很是愣了一会,马上又大笑着道:“谁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将你从我身边拐跑,我就灭了他全家。”

  我举拳捶了他一下,沉默未语,心中满是无奈,脑中想起李琰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他为何劝我不要嫁给侯承远?

  吃醋?不会,他不屑做这种无谓事。

  还是另有缘由?

  脑中盘算未果,侯承远突然拉起我的手,加快了脚步。

  我怔了一会,不解道:“你做什么?”

  他拉着我大步向前,一面笑道:“你这丫头太过善变,保不准你一时兴起还真跟别人跑了,我得快些回去把事情都安置妥当后,把咱俩的事给办了。”

  我甩了甩手,没有甩脱,皱眉嗔道:“你又自说自话!”

  他笑着道:“是你先答应了我的,现在想要反悔,晚了!”说完,便不再理会我,拖着我径直向城中而去,一路上耳边都是他清朗的笑声。

  此次大唐击灭东^突厥,飞骑营横扫千里,居功至伟,所付代价也甚为惨重,阵亡者十之二三,皇上为表彰其功绩,也为了纪念阵亡将士,特意下诏命人在飞骑营驻地——南山马场的大门口立起一座高达数丈的花岗岩石柱,柱身刻万马奔腾图案,柱顶雕龙附凤,号为“擎唐”,寓意“王之爪牙”、“国之柱石”。

  飞骑营的将士也皆大受封赏,皇上诏封李琰为右卫将军,进爵云中侯,李琰坚辞不受,最后只虚领了云中侯的爵位,称病在家。

  侯承远则以军功进封靖边伯,上府折冲都尉,代行飞骑营将军一职。

  而独孤谋因功被封为平远伯,接替侯承远成了飞骑营的副将,皇上又念独孤家一门忠烈,人丁凋零,将安康公主许他为妻,以示恩宠。

  沏了茶,端着托盘行至帐前,心中忽起了感叹,营帐还是昔日那座营帐,如今却已换了主人。透过厚重的帐帘,彷佛还能看到那个身着白衣,翩翩的玉公子,端坐在案前,信笔而书,唇角微翘着,勾勒出似真似幻的微笑。

  兀自感叹了一会,我收了神思,款款而入。案前,侯承远将腿高翘在桌面上,身子斜仰在椅子中,一脸的愁容,眼睛直直盯着帐顶发呆。

  我站在门口盯了半晌,他恍然未觉,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心中纳闷,轻轻走到他身侧,将托盘置于案上,盯着他不解道:“人生四大乐事你一下就占齐了三件,为何还愁眉苦脸的?”

  他盯了会帐顶,懒洋洋道:“人生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好像一件都没挨上。”

  我摇头笑道:“非此四件也!我说的人生四大乐事是专指你们男人的,升官、发财、死老婆、纳小妾。”

  他“啊”了一声,微微侧头,瞪大眼睛盯着我。

  我嫣然一笑,掰着指头与他慢慢讲来:“你刚进封了伯爵,又迁了上府折冲,不就是升官吗?钱嘛,你有没有钱自个最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至于死老婆嘛,你本就没老婆,更是无须有此顾虑。你如今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还有何事可愁?”

  侯承远听了,失笑道:“这三喜怎能抵我的天下第一愁。”

  我困惑道:“我只听过人生四大愁,寡妇携儿泣,将军被敌擒,失宠宫女面,落第举人心。这四样更是与你挨不上边了。你说的天下第一愁是什么?”

  他笑而未语,倏地从椅子中跳起,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一手轻弄着我的鬓边的碎发。

  我打开他的手,努嘴指了指门口,道:“光天化日,被人看见怎么办,你这将军之位可还没捂热呢。”

  侯承远收回手,满脸悻悻,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叹气道:“这将军之位也不过如此,狗屁醪糟的事一大堆,连尉迟敬德大将军深入漠北追击阿史那思摩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都要每日传来阅览。”

  他指了指桌案上的大堆文件,又开始抱怨,“选拔军官,人事调配,物资配给,想到就让人头疼。真是愁上加愁,愁死我了!”

  我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道:“你到底在愁些什么?”

  他呈大字躺在椅子里,仰面朝天,叹气道:“我请婚的折子都呈上去十多天了,为何一点音信都没有呢?”

  我面色微沉,语气颇为不屑,道:“你整天无精打采,正事不干,就是在为这个发愁?真没出息!”

  他斜眼瞥了我一会,道:“我都二十二了,与我年纪相仿的儿时玩伴现在个个都是娇妻美妾在抱。张冲有了雨晴,独孤谋也马上要与安康公主成婚,可我呢!却连一房妻子都还没娶,这夜夜孤枕难眠的日子可不好过,你说,我能不愁吗?”

  我心中酸酸涩涩的,默默看了他一会,收拾了桌案上的文件,叠成一摞置于侯承远面前,道:“该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你着急也没用,这么久都等过来了,还在乎多等几天吗?眼下还是办正事要紧,新官上任,飞骑营那些兵兵将将可都眼巴巴地盯着你呢,你可不能因私废公,招了他们的笑话。”

  侯承远点了点头,端正身子,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他脾气虽有些莽撞冲动,却仍是个精明干练之人,这两年更是稳健了许多。军中事务虽繁琐,但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处理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一连两个时辰,他几乎没有停过手,脸上非但没有疲累之色,反而带着丝满足的笑容,似乎乐在其中。

  看着他脸上越渐认真的神情,我也不禁浮出了笑意。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大摞的文件终于只剩他手中的那份,他剑眉微蹙,眼睛来回扫过纸面,似在深思。

  良久,他手覆在文件上,道:“选拔军官还真是个难题,名单上的人与我都无深交,我对他们也知之甚少,真不知如何抉择。”

  我从他手下抽了一张名单,细细看了看,道:“你平日里总是板着张脸,营中军士都有些惧你,又怎敢与你深交?”

  他轻叹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要了解一个人需要时间,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看透,可选拔军官一事已箭在弦上,势在必行,必须速决,但我又不想决定得太过草率。唉!真是伤脑筋。”

  我沉思了片刻,将名单放回桌上,道:“有一法或可一试,只是不知道成效如何。”

  侯承远道:“事急马行田,不妨说出来听听。”

  我犹豫了会,又摇头,“还是算了,我一介女流,又是个侍女,营中之事我不好过问的,免得让人说是越俎代庖。”

  侯承远拉起我的手,笑着道:“你就姑且一说,我也姑且一听,就当是唠唠家常,反正最后可不可行还是得由我说了算。”

  我轻轻颔首,沉吟着道:“世人皆知蜀汉丞相、忠武侯诸葛孔明神机妙算、足智多谋,后人对其军事才能推崇备至,其实诸葛武侯的治国之能尤甚前者,在用人选材方面也很有心得,经他一手发掘提拔的人才,如蒋琬、费祎、姜维等后来都成为了蜀汉的股肱之臣。他曾著有《心书》一册,将他用人选才、了解僚属的方法概括了七大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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