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纨绔王爷不容易_快穿之美貌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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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纨绔王爷不容易

  “他们忽略了突厥民族世代承袭的传统和突厥人的生活方式。”我抬眸紧盯着天边越渐低垂的夕阳,缓缓打断道,“突厥人历代放牧为生,逐水草而居,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原本他们的习俗简单,治理简便,硬是要求他们遵从严苛的法令,只会引起突厥人生活的不便,从而心生不满。而且突厥人向来以各自部族的首领为尊,这一点与从小就受儒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熏陶的中原人是不同的,颉利可汗却听从赵德言的建议,仿照中原皇帝的做法,铲除异己,强化自己的权利,他这样做只会让各部族人人自危。”

  我深呼吸一口气,接着道:“他们妄想一朝一夕就改变突厥人延续了数百年的传统,结果只能适得其反。这个道理连我都能想明白,他们都是聪明人,难道想不明白?”

  侯承远笑着点了点头,道:“怎会想不明白?可人性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操之过急,却仍会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越是聪明的人就越是如此。说来说去这都是人的欲望和野心在作祟。要突厥人改变如今的生活习惯,适应新的制度和法令,没有五十、上百年的潜移默化是不可能的。可颉利的野心、赵德言的欲望,还有义成公主的复国梦不允许他们等这么长的时间。”

  我眼睛幽幽地盯着前方,心中暗叹,这便是老先生所说的因势利导,引人入彀。引导人的欲望不断膨胀,人有欲望并非全是坏事,适当的保持欲望能产生激励自己前行的动力,但凡事皆有度,若超过了界限,就会使人失去应有的理智,变得贪功冒进,所谓冒进则患生,此乃兵家大忌!对手一旦犯了此忌,李琰就只需坐等对手出错,便可抓准机会一击即中!

  从贞观二年起,就不断有部落背叛突厥投靠大唐,到了如今突厥更是一盘散沙,这恐怕与颉利可汗重用赵德言有很大的关系。

  如此精妙的布局决非短时间内能够奏效的,李琰只怕从让花袭人打探赵德言时便已开始着手做局了,一步步地诱导赵德言被自己的欲望吞噬,如今赵德言的雄心壮志和卓越才干亦将突厥推到了崩溃边缘。

  想到此处,不由得惊叹起来,好个运筹帷幄,心机深沉的李玉衡!竟将人性看得如此通透。

  我默默想了很久,突然伸手用力抓住了侯承远的胳膊,他眼中掠过一丝困惑,看着我问:“你怎么了?”

  我神情认真地回视着他,一字字道:“不管将来朝中的形势如何发展,我都不希望看到你们二人成为敌人。”

  他眼神忽起了凛冽,沉吟了很久,才缓缓道:“我已说过,当他的敌人并不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我也不愿意有他这样的敌人。但将来的事很难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眼下突厥这个大患未除,大家还有个同心协力的由头,但等突厥平定之后,恐怕朝中的权利斗争就会逐渐浮上台面,到时候我与他都不得不选边站,他若能与我站在同一阵线,自然是好,但若不能…………”侯承远轻轻叹息着,没有往下说,因为他已没又必要再说下去。

  我黯然心伤起来,明白这是大势所趋,我阻止不了。

  我松开侯承远的手,又将目光投入天边的那抹殷红中,夕阳渐已落下,天边的血色更浓了。

  两人默默坐了良久,他忽然道:“关于你们的安置,宫里已有了决定。”

  我脸色沉静,波澜不兴,从梦瑶被诬为突厥奸细,被逼自尽起我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如今心如死灰,更是只觉得麻木。

  我心不在焉地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又静了半晌,侯承远才道:“皇上会将你们赐给营中校尉以上的军官,当初将你们安置在南山马场时就已有了这个打算,我还听说……你和雨晴会被赐给李琰。”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我们只不过是皇上用来笼络人心的工具!

  “将雨晴赐给李琰?!这怎么可以!那张大哥怎么办?”刚才一时反应不及,并未细作思量,这时方才猛然回过了神。

  侯承远忙又道:“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李琰已经拒绝了赏赐,又以张冲累有战功,父亲又为国捐躯为由,求皇上将雨晴赐给张冲,皇上已经同意了。”

  我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早已凉透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欣慰,我们姐妹三人之中,总算还有一人是幸运的。

  他见我神色缓和了,反而有些纳闷起来,“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归处?”

  我略带凄哀道:“我有得选吗?担心有用吗?不过是平添愁绪而已,我在同一段时间被同一个男人放弃了两次,我还能再做什么?难道真要腆着脸去求他娶我吗?我与他之间隔着鲜血,永远不可能了!如今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找个小院子将自己关起来,至于把我赐给谁,我已经无所谓了。”

  我朝他笑了笑,又道:“况且不是还有你这根救生浮木吗?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嫁给别人吗?”

  “救生浮木?”侯承远的表情一时难以形容,有些哭笑不得,不一会儿,好气又好笑地直摇头,“我真是有点讨厌你的坦白了!你就肯定我一定愿意当你的救生浮木吗?”

  “哦?”我浅浅一笑,“这是笔只赚不赔的生意,你难道不想做?我要的不会很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华庭广厦,我一概不要,我也不奢求什么名分,我只要小小一个院子,你若嫌麻烦,连院子我都可以自己置办。”

  他脸色骤然阴郁起来,沉声道:“经历了一次挫折,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破罐子了?”

  我淡淡瞟了他一眼,叹气道:“你若不想娶,我可以去找别人,没有哪个男人会介意家中多个女人的。”

  他定定地看着我,星目中点点火光飞溅而出,看得出他很生气,可我现在一点也不在乎,我很认真地回视着他,因为我刚才并非说笑。

  与他对望了半晌,他忽而爽朗大笑起来,道:“你既然不愿跟着李琰,那飞骑营中就没人会娶你,我看中的女人没人敢跟我争,所以你最后还是得找我。”

  我一笑,道:“那你就是愿意娶咯?”

  他道:“你道皇上一定会将你赐给我吗?”

  我淡淡而笑,“我只是个宫女,又不是公主,你想娶,总会有办法的。”

  他忽然肃了肃面容,认真道:“不是说笑?你当真愿意嫁给我?”

  我道:“难道我刚才的神情很不认真吗?既然不能嫁给我爱的人,但至少可以嫁个爱我的人。”

  侯承远一拍大腿,斩钉截铁道:“好!我娶你!”

  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我反倒有些讶异,问道:“你不生气吗?你明知我不喜欢你,把你当成救生浮木,你还愿意娶我?”

  他笑道:“生气?我一直都想娶你,如今你既然肯嫁,我为何还要生气?我不但要娶,还要娶你当正房,我还要向你保证,今生今世我只娶你一个。”

  我不敢相信地盯着他,他虽然笑着,却笑得很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伸出手背贴在了他额头上,讶然道:“堂堂潞国公的公子娶个宫女作正房,还是个商人之女,你就不怕被人耻笑?你脑子没病吧?”

  他轻轻挡开我的手,瞪着我笑叱道:“你脑子才有病!谁爱笑尽管让他笑去,本公子才不在乎,我就是要娶你为妻。”

  我心情有些复杂,如果真如他所说,那我岂不是误了他一生?我不能伤害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想到这儿,我转回头目注着前方,淡淡道:“我现在又不想嫁给你了!”

  侯承远微一蹙眉,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说:“你既已答应了我,就休想再反悔,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但是,你若是想嫁给李琰,我保管二话不说,任你离去!”

  我试着用力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于掌中,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鸳鸯枕上梦相异,龙凤衾中心相离,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凑上前来,附在我耳边道:“梦相异、心相离,这些我都不管!我就是喜欢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我的。”说着,顺势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一时愣住,待缓过神时,他已站起身,一面提步离去,一面挥手大笑道:“我要出征突厥了,这个吻算是你提前预支给我的,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如果我战死了,就当是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连本带利还给你!”

  他的身影伴随着阵阵爽朗笑声渐行渐远。

  我轻轻揉着脸颊,看着他的背影暖暖一笑,暗暗叹道,你说李琰是红尘间一痴傻人,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贞观三年十一月,突厥将军雅尔金和阿史那杜尔率军进扰河西,肃州守将张士贵、甘州守将张宝相统兵互为掎角之势,坚壁清野,利用高墙深壑抵御突厥铁骑的进攻,最终使突厥人无功而返。

  消息传至京师,一时激起朝野愤慨,请战声不断。同月,代州都督张公谨愤而上书皇上,请求讨^伐突厥,并列举了六条出兵突厥的理由。

  一、颉利可汗残暴不仁,心胸狭隘,听信奸佞小人,而杀忠臣良将。

  二、颉利可汗离心离德,致使薛延陀等突厥部落陆续反叛。

  三、颉利可汗与突利、拓设、欲谷设等突厥首领素来不和,明争暗斗不断,突厥内部早已一盘散沙,并详陈了“溃于内者,必决于外”的道理。

  四、漠北突厥驻地连年遭遇“大白灾”,今年的霜冻时间又比往年早,致使牲畜减产,突厥军队粮草供应必然短缺。

  五、颉利可汗疏远同族各部落,而昵近外族胡人,但外族心存犹豫,容易反叛,若唐军压境,必定倒戈相向使突厥内乱。

  六、汉人定居突厥者人数众多,而颉利可汗向来轻视之,若唐军远来,当地汉人必定支持响应。

  皇上细作斟酌之下,也认为大唐经过多年韬光养晦、励精图治,出兵突厥时机已到,于是皇上以突厥进犯河西,又以颉利既和大唐有盟约却又屡次背弃为由,命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并州都督李绩为通汉道行军总管;礼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检校幽州都督卫孝杰为恒安道行军总管;灵州大都督、驸马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合众十余万,皆受李靖节度,兵分六路进击突厥。

  飞骑营作为皇上所倚重的一支奇兵,也在紧锣密鼓地为不久后的出征做着准备。

  今日一早,雨晴将她柜中所有的衣物、首饰都归置了出来,满满摊了一床,然后饶有兴致地一件件、一套套对着镜子比划,时不时出声问我的意见。

  我侧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自从梦瑶身故之后,难得见雨晴笑得如此灿烂。

  挑选了半天,雨晴终于选中了一套湖绿瑞锦纹交领襦裙,一对鎏金翠蝶耳坠。穿衣梳洗,一切妥当,又拉着我到镜前,让我帮她梳个凌云髻。

  我立在雨晴身后,手中为她挽髻,一面笑问:“姐姐今日是怎么了?装扮得如此隆重?”

  雨晴娇羞一笑未语,只是面靥浅浅泛着红晕,像一朵初绽的蔷薇。

  她愈是粉面含春地笑着,就愈发勾动着我的好奇心。心下琢磨着一定和张冲有关,遂不停软硬兼施地磨她耳根子,雨晴经不住我的死缠滥打,红着脸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我一时愣愣地看着她,感觉呼吸慢慢地在急促,心跳慢慢地在加快,似要跳出胸腔,脸上也烧烫起来。

  怔愣了好一会,还是觉得羞臊,我手中不停搓揉着衣襟,咬着嘴唇,喃喃道:“姐姐为何会有如此想法?无媒苟合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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