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幽都夜行(七)_人间降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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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幽都夜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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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气里的孩童身形模糊,好像下秒就要散去,浑身上下都素净透明,唯有双眼睛乌黑幽深,静静地望着面前两个生人。

  事到如今,任乔昼想再多观察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副本里必然是以灵异元素为主的,这种中式风格的恐怖游戏有很长段时间都十分流行,与泰式恐怖、日式恐怖起风靡东亚恐怖游戏圈,副本这么大手笔地设定了座阴司鬼蜮,肯定不是单纯让人偶尔来观光下的。

  可以确定,问阴师这个能沟通阴司与人界的职业是这个副本里的头号关注对象,而问阴师中最厉害的兰因也必然是重中之重。

  乔昼捏着手杖,轻轻转了圈乌木手柄,眼睛看着那只身形飘忽的小鬼,嘴角带笑。

  所以说嘛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运气特别特别好。

  甚至不用再去想办法混入万家,也不用去青帮做狗头军师,也不用去顶替个倒霉鬼做官进市政府,开门就是关键人物,绝杀

  把粗粗打算好的几条发展路线划掉,乔昼决定这几天就跟着兰因了,多好nc啊,用不到了还能废物利用当备选套装使。

  他愉悦的快要哼起歌儿来,乖巧地蹲在他口袋里的木偶打了个小小的寒噤。

  它总觉得,披上疯医生壳子的乔昼,也开始疯的有点那味儿了,所以到底要不要提醒他收敛下

  兰因不是话多的人,面对招引而来的魂魄更是字句简短凝练“死因”

  眼瞳乌黑无光的孩童停顿了数秒,面无表情地开口“爸爸从外面拿回来个东西,叫我吃掉,说吃掉以后家里就会发财,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他声音木讷呆板,浑似在说别人的事般,丁点不见悲愤痛苦,好像全身的情绪都被抽空了,只剩下具空荡荡的躯体维持着人形的表象。

  他的话出口,兰因的眉头就蹙起来了,他侧过脸与乔昼对视,身边的人同样脸震惊,倒吸了口冷气“他爸爸不等等,这不可能,他爸爸明明”

  震惊得浑然天成,茫然得毫无破绽。

  随机应变的天才,见风使舵的鬼才。

  木偶躺在口袋里啧啧称奇,这么个优秀人才,不去演戏真是世界演艺圈的损失。

  淳朴的兰因被乔昼浑然天成的演技蒙骗了过去,下意识地以为他也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没有多说,沉默了片刻,忽然转向小鬼继续问“你爸爸相貌”

  乔昼心中赞叹,这也是个反应绝快头脑灵活的人才。

  “光头,胖胖的,嘴巴边上有个点点。”小鬼有问必答。

  兰因和乔昼同时对视眼“不是我见到的那个人。”

  说了这么几句话,小鬼的身形已经极速黯淡下去,平地里又卷起阴风阵阵,兰因按着乔昼的肩膀稍稍后退步,微微弯腰,那个少年夭折的孩童便消散在了他们面前。

  神庙里恢复了他们来时的静谧和空荡,兰因拿下供桌上的宫灯,里面朱红的焰火已经变回了淡蓝色,安静平稳地燃烧着,像永远烧不尽似的。

  乔昼和他起往外走,过了会儿忍不住问”他去哪里了我看你们华夏的神话,死掉的人是会转世投胎的,他是去投胎了吗”

  兰因深色的眼珠遮在长长的睫毛下,像是悲天悯人的神仙“或许。”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乔昼就适当地保持了沉默,没有再问下去。

  出去的路与来时的路样,兰因提着灯照着黄泥路,从青灰色的雾气里穿过,乔昼不说话,兰因也不是会挑起话题的人,他们回去时的气氛竟然比来时还要更凝重点,直保持到了前方出现堵不高不矮的土墙。

  只是眨眼,两人就穿透了无处不在的雾气,回到了十丈红尘中,乔昼回头去看,那条朴素的黄泥路已经不见了,身后只有堵生着青苔的墙和口大水缸。

  兰因伸手捻灭了淡蓝色的烛火,提着那盏做工精致古朴的宫灯,站在写着兰字的白灯笼下,看着乔昼,脸欲言又止。

  月色飘渺下,银灰色长发的青年还停留在原地,身上件白大褂像是要溶进月色里,伶仃纤瘦。

  兰因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努力想了想,试图找个话题打破僵局,乔昼很有耐心地等着,半点厌烦的意思都没有,兰因反而更加紧张了些,握着宫灯的手紧绷,连浅青色的筋脉都浮现了出来。

  “那我先走了那个孩子”乔昼见他迟迟不说话,眼神越过兰因落到后面的院子里,显然他也是知道里面有什么的,只是今晚得到的信息太过于惊悚,让他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兰因被他提醒,猛地想起,面前这人是受托而来,而托付他的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偷了人家的孩子冒认成自己的,还真情实感地在他面前哭了大通

  不知道真相还好,知道那个抱着孩子肝肠寸断的男人压根与孩子没有任何关系,兰因的表情就有些难看了。

  “他还在”

  兰因可没有忘记,乔昼来时说了那人是伤心过度晕倒在他那里,才托付他过来的。

  乔昼愣了下,犹豫片刻“应该已经走了吧他知道留下去会有风险,肯定不会这么傻可他又是为什么要让我过来呢不,应该说他编造这个谎言到底想做什么”

  他皱起了眉头,尽力思索着,兰因看了他会儿,忽然说“我陪你回去。”

  不管那人想干什么,难道两个青壮年还打不过个体虚的中年男人

  听见这话,乔昼握着手杖的手哆嗦。

  回去回哪里去

  回那个子虚乌有全靠他瞎编出来的诊所吗

  乔昼面上不慌不忙,大脑飞速转动,冷静地婉拒“不用了,我叫辆人力车就好,诊所要经过租界,到时候你要回来会很不方便。”

  租界里针对华夏人的排斥很严重,独自人走在街上的华夏人常常会被拦下来搜身,甚至会被无缘无故拘留,没有足够的钱贿赂洋巡捕的话很难出来。

  奈何兰因心意已决,双凤眼冷淡又明亮“无妨,他们不会查我。现在太晚,没有人力车了。”

  乔昼被噎了下,兰因说的没错,现在已进深夜,人力车夫们都回家了,少有的些车夫也都等在更为热闹的地方,不会有人到柳子巷这边来揽客。

  失策,兰因对他的执念有些严重啊。

  乔昼默默地想着,面上毫无破绽地朝他笑了下“虽然被这样当作淑女送回家很奇怪,但是兰先生既然这么坚持,那好吧。”

  他朝兰因歪了下头,示意前方,轻快道“今天就拜托兰先生了”

  木偶在他口袋里无声地笑的打跌,如果不是边上还有个兰因,它可以笑到方圆十里的鸡都起来打鸣,乔昼神情毫无变化,仿佛对口袋里的动静无所知。

  兰因得到对方许可后稍稍松了口气,暗暗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高兴,飞快从门后提出盏玻璃灯,指尖搓点着了火,对乔昼笑了下。

  入殓师有很多避讳的词,比如不能对活人说“你好”“再见”“走吧”之类的话,因此他就静静地望着乔昼,等着他带路。

  乔昼咬住了后槽牙,同样回给他个温柔的笑容。

  所以他上哪里去给兰因变个诊所出来

  要不是文森特这个身份和兰因交好很方便,他已经打算脚底抹油溜了,大不了再套张别的脸回来,可是

  两人在寂静的路上不快不慢地走着,当乔昼想讨个人欢心的时候,他就是世上最合心意的知己,兰因被他东拉西扯引着说了不少话,不仅说了很多入殓师的规矩,还讲了平日的工作、遇到的人,出乎乔昼意料,这个看起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男人,竟然对魔都大部分有头有脸的家族知之甚多。

  也是,谁家没有生老病死的事情,作为魔都最好的入殓师,越是有头有脸的家里死了人,就越是要请兰因去入殓,不然面子上都过不去,而兰因讲起他们时,也表情淡淡,显然没把这些名门望族放在心上,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万家家风不正,子息繁盛,却多早夭,五年里收敛了四个,都是横死。”

  兰因说到这些大家族的阴私时,点也没留嘴,脸上神情淡漠,似乎不觉得这么说出来有什么不对。

  乔昼沉思了会儿“兰先生,这样的事情您不应该告诉我。”

  兰因侧过脸瞧他,慢吞吞地纠正“兰因。”

  “呃什么”乔昼故作不知,将那点无辜和彬彬有礼的温柔把握得恰到好处。

  兰因于是重复“兰因,我的名字。”

  那双凤眼垂下,专注地凝视乔昼,固执重申“不要敬语。”

  乔昼与那双轮廓美丽的凤眼对视了片刻,笑了声“兰我知道你的姓氏是很美的种花,事实上我也很喜欢兰花。”

  他缓缓地、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将最后句话含糊低哑地压在唇舌下,婉转地说出,如同在吟首短小的诗,诗里有照着梧桐杨柳的昏黄落日余晖,还有波光粼粼的湖面。

  兰因的喉咙动了动,视线慌乱地从乔昼脸上挪开,听见身边响起声低低的笑。

  木偶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前所未有地同情起这个懵懂的人类来,大魔鬼都这么笑了,还不快跑啊人类

  哎,这世上,唯有它才是清醒的。

  他们走了半个小时,那座钟楼的影子已经绰约可见,租界里仍旧灯火通明,巡捕见兰因与个洋人走在起,也没有不识趣地上来盘问,二人从租借穿过,再度走入寂静的夜色,终于停在条街上。

  这条街上大多是华夏人开设的店铺,因为临近租界,治安更好的缘故,大部分是大商行的生意,还有几家洋人的商店。

  乔昼带着兰因直走到尽头,停在间小小的门面前,玻璃门关着,里面暗沉沉的,没有开灯,能透过玻璃窗看见摆放在橱窗上的各种医疗器械和部分药品。

  乔昼走过去,手掌按在门锁上,推了推玻璃门,那扇门推就开,让银灰长发的年轻医生低声抱怨了句“玛丽安又忘了关门,这都第几次了”

  兰因站在他身边,闻言皱眉“失职就辞退。”

  乔昼朝他笑了笑,推开门示意他先进去,自己跟在后面,随手把刚才无声拧下来的锁头硬生生捅回了原位。

  作者有话要说乔昼your诊所fe,下一秒e

  乔土匪打家劫舍一把好手,木偶场外ca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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