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当天下午，林映棠被放出看守所。
走到山脚的时候，发现路边停着林立谦的车，司机站在一旁远远看着她。
她走近，司机拉了车门，她坐进去，发现林立谦居然也在。
一路上，大概是因为碍着有司机，两人没大讲话。去了林立谦在远郊的房子。林映棠第一次来他的这个住所，一进门就很不好意思地向他开口说可以让她先洗澡吗。
林立谦看她局促不安的样子，仿佛见到第一次顾娇蓉带15岁的林映棠第一次去他家见他母亲。坐在沙发角，背挺的笔直，双脚紧紧合拢。他当时心想，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村姑。长地和顾娇蓉一个模子刻出来，可是就是感觉不一样。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很想欺负她，不想随她的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很强烈的迫害欲。故意沉着脸，道：“不行，吃了饭再洗。”
晚饭吃得也很寂寥，期间林立谦对她不管不顾。大多说时候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倒是都会给她夹菜。所以这一次，林映棠有种暴风雨前的预感。
林映棠吃不到半碗饭，实在忍无可忍，迫不及待跑去洗澡。全身搓地一杆杆鲜红的指甲血印子。洗到一半听到敲门声，想到是立谦，一阵恶心。
停下来屏住呼吸凝神听，期间适才招待她的一位中年阿姨出声道：“小棠小姐，先生要我给您送的睡衣还有其他的小衣服我放在外头了，都是全新的，我昨天刚洗过。”
林映棠松了口气，连忙道谢。洗碗出来，发现睡衣是长裤长袖的HelloKitty，她心想林立谦哪一任的女朋友居然如此幼稚。
洗完澡，口渴。林映棠摸索到楼下拿水喝。遇到正在清洁厨房的阿姨。两人便攀谈起来。得知阿姨姓王。很注意，像是经过训练过的。不打听林映棠的情况，为了不尴尬，倒是简单说了说自己的丈夫小孩的情况。
两人站在那里说话，王阿姨面朝外，看见了林立谦正超她们看，赶忙叫到：“林先生。”
映棠回转身，看见林立谦穿着睡衣，仿佛站了好一会了，道，“来我书房。”
林映棠一路战战兢兢尾随林立谦到了书房。
落地窗外的一轮圆月高挂，莹白明亮的光，洒进来，泄了一地。映棠看了一眼，居然觉得有些晃眼睛。她确实好久都没有见到过月亮了。
清冷透亮的月光打在林立谦脸上，在他高高的鼻梁上显出很有攻势的明暗交界线，是一种咄咄逼人感觉。除了林映棠之外的其他人，都觉得那是一种很惊艳的英挺。当然，发怒起来，确实是很令人惧怕。
映棠转身，要开灯。手还没按下去，林立谦幽幽然道：“别开。”声音有些暗哑。映棠把手颤颤巍巍地缩回来。
林立谦继而很惬意地把脚靠在说桌上，双手交叉，抱在脑后，看着林映然，似乎很满意地笑道：“你总是这样一点即通。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林映棠看了看林立谦，默默低下头来，两眼放空，不言语。
“这次要谢谢你的帮忙了。”立谦又接道。
林映棠半晌终于开口道：“我自己的房子和户头可以解冻了吧？我想明天就回我自己家。”
立谦立刻回应道：“不行。把你人先放回来已经是托了好多关系了。这案子还没结，你名下的财产动不了。”
林映棠听闻，瞬间脸色刷白了，抬眼怔怔盯着林立谦，心下顿时没底了，那他要控制她到什么时候？
林立谦回瞪她，一脸不悦道：“你瞪我干嘛，你自己学法律的，不懂啊。”
林映棠忍不住笑着哼了声，道：“你这样一步一步算计我，就是仗着我爱惜自己的贱命，贪生怕死。对不对？”
立谦道：“哎哟，真是抬举了你自己，谁有闲工夫算计你。至多是请你帮帮忙。在我这，又不会少了你吃喝。”立谦随手拾起了书桌上的打火机，咔嚓咔嚓，打出幽幽蓝色的小火焰，照亮房间一隅，又道：“盛世是回不去了。有没有想过今后要做什么？”林映棠怎么知道她今后要干什么，她去问鬼，鬼都不搭理她。
最后她像是自言自语，道：“昧着良心的事情我都做了，你都不肯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骄傲，觉得立谦大概真的是觉得她和他所见的其他女子是不一样的。或许真的是有那么点惜才的意味，所以才一路这样提携帮她。那年联考，他看到她成绩那样出众，所以一步步靠近她，觉得她终有一天可以为他所用。所以，她错了，她不是沈文启的棋子，她是林立谦潜心安插在沈氏的棋子。这么多年来，她竟然都不自知。直到要开始发挥用处了，才知道！想到这，深乎了口气，才又接着说：
“就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忙。这些年我欠你的人情，是不是一辈子都别想还清了。”
林立谦皱眉，把脚从桌上放下，走到林映棠面前，见她眼头有泪落下。无端一阵嫌恶，装着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道，“看我什么时候再用得着你吧。”伸手挑了她脸颊上的泪痕，道：“出卖了心上人，心里难过？”
林映棠被林立谦指尖滑过的脸偏着躲向另外一头，右脚跟向后倚。不慌不忙，慢吞吞地回应道：“我没有心上人，我从不为别人难过，我只为自己难过。”
林立谦听她说没有心上人，心上一口恶气难压，道：“你小时候我就看中了你的这个冷血自私特质，所以这样栽培你。”
“谢谢你。只不过如果当初早知道结局都是一样，这些年就不用步步为营，一路这样拼命。”
林立谦不解，接口道：“你结局怎么一样了？”
“到头来，都是一样被恶心人欺辱。只不过跟着老骨头，总能熬到他先死的那一天。算下来，还是亏了。”
林立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一声清脆的巴掌甩在林映棠脸上。林映棠没招架得住，身体踉跄跌倒在地毯上。
林立谦仿佛还不解气，恨恨道：“你要真喜欢被我那肥头猪耳的好舅舅磋磨，我今晚就送你去。我认识的老货里好这口的多了去了，我也可以一个个介绍你认识。”
接着蹲下来，抓着映棠的头发，降了声音，用焕然大悟的语气道：“话说当初你妈还真是没有冤枉你。可就你这身子板，我看只是我舅舅一个人，你就招架不住了。”末了，狠狠把林映棠的前额往地毯上蹭，起身走人。林映棠羞愤地只想纵身从阳台跳下去，心里只恨这里只是二楼，跳下去也不能确保一跳毙命，就怕落个残疾，磋磨整整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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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山脚的时候，发现路边停着林立谦的车，司机站在一旁远远看着她。
她走近，司机拉了车门，她坐进去，发现林立谦居然也在。
一路上，大概是因为碍着有司机，两人没大讲话。去了林立谦在远郊的房子。林映棠第一次来他的这个住所，一进门就很不好意思地向他开口说可以让她先洗澡吗。
林立谦看她局促不安的样子，仿佛见到第一次顾娇蓉带15岁的林映棠第一次去他家见他母亲。坐在沙发角，背挺的笔直，双脚紧紧合拢。他当时心想，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村姑。长地和顾娇蓉一个模子刻出来，可是就是感觉不一样。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很想欺负她，不想随她的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很强烈的迫害欲。故意沉着脸，道：“不行，吃了饭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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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棠吃不到半碗饭，实在忍无可忍，迫不及待跑去洗澡。全身搓地一杆杆鲜红的指甲血印子。洗到一半听到敲门声，想到是立谦，一阵恶心。
停下来屏住呼吸凝神听，期间适才招待她的一位中年阿姨出声道：“小棠小姐，先生要我给您送的睡衣还有其他的小衣服我放在外头了，都是全新的，我昨天刚洗过。”
林映棠松了口气，连忙道谢。洗碗出来，发现睡衣是长裤长袖的HelloKitty，她心想林立谦哪一任的女朋友居然如此幼稚。
洗完澡，口渴。林映棠摸索到楼下拿水喝。遇到正在清洁厨房的阿姨。两人便攀谈起来。得知阿姨姓王。很注意，像是经过训练过的。不打听林映棠的情况，为了不尴尬，倒是简单说了说自己的丈夫小孩的情况。
两人站在那里说话，王阿姨面朝外，看见了林立谦正超她们看，赶忙叫到：“林先生。”
映棠回转身，看见林立谦穿着睡衣，仿佛站了好一会了，道，“来我书房。”
林映棠一路战战兢兢尾随林立谦到了书房。
落地窗外的一轮圆月高挂，莹白明亮的光，洒进来，泄了一地。映棠看了一眼，居然觉得有些晃眼睛。她确实好久都没有见到过月亮了。
清冷透亮的月光打在林立谦脸上，在他高高的鼻梁上显出很有攻势的明暗交界线，是一种咄咄逼人感觉。除了林映棠之外的其他人，都觉得那是一种很惊艳的英挺。当然，发怒起来，确实是很令人惧怕。
映棠转身，要开灯。手还没按下去，林立谦幽幽然道：“别开。”声音有些暗哑。映棠把手颤颤巍巍地缩回来。
林立谦继而很惬意地把脚靠在说桌上，双手交叉，抱在脑后，看着林映然，似乎很满意地笑道：“你总是这样一点即通。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林映棠看了看林立谦，默默低下头来，两眼放空，不言语。
“这次要谢谢你的帮忙了。”立谦又接道。
林映棠半晌终于开口道：“我自己的房子和户头可以解冻了吧？我想明天就回我自己家。”
立谦立刻回应道：“不行。把你人先放回来已经是托了好多关系了。这案子还没结，你名下的财产动不了。”
林映棠听闻，瞬间脸色刷白了，抬眼怔怔盯着林立谦，心下顿时没底了，那他要控制她到什么时候？
林立谦回瞪她，一脸不悦道：“你瞪我干嘛，你自己学法律的，不懂啊。”
林映棠忍不住笑着哼了声，道：“你这样一步一步算计我，就是仗着我爱惜自己的贱命，贪生怕死。对不对？”
立谦道：“哎哟，真是抬举了你自己，谁有闲工夫算计你。至多是请你帮帮忙。在我这，又不会少了你吃喝。”立谦随手拾起了书桌上的打火机，咔嚓咔嚓，打出幽幽蓝色的小火焰，照亮房间一隅，又道：“盛世是回不去了。有没有想过今后要做什么？”林映棠怎么知道她今后要干什么，她去问鬼，鬼都不搭理她。
最后她像是自言自语，道：“昧着良心的事情我都做了，你都不肯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骄傲，觉得立谦大概真的是觉得她和他所见的其他女子是不一样的。或许真的是有那么点惜才的意味，所以才一路这样提携帮她。那年联考，他看到她成绩那样出众，所以一步步靠近她，觉得她终有一天可以为他所用。所以，她错了，她不是沈文启的棋子，她是林立谦潜心安插在沈氏的棋子。这么多年来，她竟然都不自知。直到要开始发挥用处了，才知道！想到这，深乎了口气，才又接着说：
“就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忙。这些年我欠你的人情，是不是一辈子都别想还清了。”
林立谦皱眉，把脚从桌上放下，走到林映棠面前，见她眼头有泪落下。无端一阵嫌恶，装着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道，“看我什么时候再用得着你吧。”伸手挑了她脸颊上的泪痕，道：“出卖了心上人，心里难过？”
林映棠被林立谦指尖滑过的脸偏着躲向另外一头，右脚跟向后倚。不慌不忙，慢吞吞地回应道：“我没有心上人，我从不为别人难过，我只为自己难过。”
林立谦听她说没有心上人，心上一口恶气难压，道：“你小时候我就看中了你的这个冷血自私特质，所以这样栽培你。”
“谢谢你。只不过如果当初早知道结局都是一样，这些年就不用步步为营，一路这样拼命。”
林立谦不解，接口道：“你结局怎么一样了？”
“到头来，都是一样被恶心人欺辱。只不过跟着老骨头，总能熬到他先死的那一天。算下来，还是亏了。”
林立谦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一声清脆的巴掌甩在林映棠脸上。林映棠没招架得住，身体踉跄跌倒在地毯上。
林立谦仿佛还不解气，恨恨道：“你要真喜欢被我那肥头猪耳的好舅舅磋磨，我今晚就送你去。我认识的老货里好这口的多了去了，我也可以一个个介绍你认识。”
接着蹲下来，抓着映棠的头发，降了声音，用焕然大悟的语气道：“话说当初你妈还真是没有冤枉你。可就你这身子板，我看只是我舅舅一个人，你就招架不住了。”末了，狠狠把林映棠的前额往地毯上蹭，起身走人。林映棠羞愤地只想纵身从阳台跳下去，心里只恨这里只是二楼，跳下去也不能确保一跳毙命，就怕落个残疾，磋磨整整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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