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郭楷骗我,君臣之变_大雍女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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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郭楷骗我,君臣之变

  “你怎么知道是她?”

  宫里一直隐瞒着这个消息,连他也是收到口信去见过人后,才知晓了她的身份。

  谢殷以为消息瞒得周全,洗砚台能查到这儿,是循着长公主和旧案的脉络,那素娆呢?

  “得到些零散的消息,猜出来的。”

  这话不是作假。

  素娆凝视着谢潇棠,“你从她嘴里知道了些什么,竟甘冒这么大的风险对自己下手?”

  谢殷视线闪动,似在犹豫要不要说。

  一束天光照见细微的粉尘浮在半空,时光好似静止般,他的记忆又回到那晚。

  那天朝中几个将领小聚,约他饮酒谈事。

  耽搁晚了,回府时已近四更,他抄小路往回走,在侧门旁的巷子瞅见抹鬼祟的身影。

  此人从头到脚被带兜帽的披风裹住,攀着墙角直盯着谢府大门,稍有动静就会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角落的阴影里。

  马蹄声惊了她,她猝然回头,慌乱中兜帽被扯落,露出张满布骇然的脸。

  这面孔不年轻,甚至有几分老态。

  与身上水红色的罗裙相比,透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矛盾感。

  一个妇人。

  谢殷酒劲未退的头脑思绪迟缓,按了按额角,正想询问她在这儿偷摸着做什么,却见那妇人眼中惊色刹那被欣喜袭卷。

  几步朝她跑来。

  这动作倒是把马吓了一跳,连退两步,谢殷勒紧缰绳控制住马,眯眼望向她。

  “谢公子。”

  妇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行迹可疑,没有过多废话,径直问道:“做笔交易吗?”

  深更半夜。

  拦路惊马。

  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上来就说要同他做笔交易,谢殷顿觉好笑,甚至怀疑是自己听岔了,他微微倾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认识我?”

  “我是特意在这儿等你的。”

  女子说话间频频回头,略显急促,“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人在抓我,还请谢公子先找个地方再详谈。”

  “我凭什么信你?”

  谢殷冷漠的睨着她,看她焦急之色不似作假,懒得再纠缠,遂驱马准备离开。

  “阁下还是自求多福吧。”

  马蹄在小巷踩出哒哒的声响,没两下,又再度沉寂下去,妇人张开双臂挡在马前,眸似冷刀:“十八年前,瓦凉关。”

  “这交易谢公子当真不做吗?”

  夜风不知何起,卷着她的话音从耳畔擦过,谢殷迟钝昏沉的头脑被这几个字一激,霎时清醒几分。

  血雨狼烟穿透遥远的壁垒钻心而来,瞬息的功夫,他想了许多。

  此人或许是某些人故意洒下的鱼饵。

  又或是谢氏的仇家新研究出来的奸计,一阵又一阵的冷意袭来,汗湿薄衫,令他陡然打了个寒战。

  突然,一阵遥远的马蹄声传来。

  谢殷久经沙场,凝神一听便知来人训练有素,还伴着些许被距离割裂的杂音,“你,去那边。”

  “你们几个,去这边。”

  “剩下的跟我来……”

  话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在这寂静的暗夜尤为突兀,妇人虽然没有武功,但勉强也听到了动静。

  焦急的望向他。

  “从侧门走。”

  谢殷绝定顺从本心,哪怕此人是陷阱,他也必须牢牢抓住,翻身下马,越过墙,从里面打开门,女子着急的挤了进来。

  谢殷顺势将马也拉进来。

  关上了门。

  刚落栓,一阵马蹄声就到了近前,转了几圈后,又声势浩大的离去。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这番动静惊醒了看门的小厮,他打着哈欠站起身,谢殷眼疾手快的将妇人往身后一挡。

  小厮睡眼惺忪的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当即悚然:“谁?”

  “是我。”

  谢殷出声。

  小厮听出他的声音,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心有余悸的嘟囔道:“公子,你……你怎么进来的……”

  “叫了许久的门不见人应,就自己翻进来开了。”

  小厮闻到他一身酒气,猜到他是疲累了,不想多走些路才走的侧门,连忙告罪。

  谢殷没理会他,“行了,一桩小事,你继续睡吧。”

  此地没有掌灯,树影高大,一片漆黑。

  是以小厮没发现还有其他人在,恭敬的应了声扭头回去了,谢殷将马缰丢开,任它自行找回去。

  然后带着妇人回了院子。

  迄今为止,谢殷很庆幸他当时做出了那个选择,否则,就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她说,战死鹿岗滩的那位殿下,并非燕王所杀。”

  谢殷思索良久,丢出了一记惊雷。

  素娆怔了怔,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对于那场大战的细节知道的并不多。

  也不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如今的燕王是因鹿岗滩斩首帝国主将而得宠于大燕先王,坐稳了储君的位置。”

  而现在,嫁去大燕和亲的那位公主却说,人不是燕王所杀。

  素娆惊讶的看他,谢殷继续道:“话是燕王酒醉后自己说的,他还说‘郭凯骗我’!”

  “郭凯又是谁?”

  “此人是燕王在军中的左膀右臂,昔日边关大战,他为燕扶青的副将,燕扶青登基称王后,数年过去,他已做到正二品大将,封冠勇候,手握数十万大军。”

  谢殷说罢,眼神幽幽的望着素娆,意味深长道:“长公主离开大燕后不久,郭凯就以欺君罔上,不敬君父的罪名被下狱。”

  “依长公主所言,燕扶青酒醉后说起那位殿下的头颅是郭楷所献,然又说郭楷骗他,通敌叛国,辜负皇恩。”

  种种陈述仅有一个结论。

  四皇子之死有问题!

  他的命债,或许和大雍内部有关,永昌长公主就是怀疑这点,所以藏在使团中逃回大雍,见了太上皇。

  她怀疑谁,不言而喻。

  当年要不是胞弟战死边关,云妃伤心欲绝一病不起,随之香消玉殒,作为最受宠的公主,她本不必被嫁到敌国和亲,远离故土。

  造成这一切的,受益最大的是谁,谁就最有可能是始作俑者!

  千秋宫中欲盖弥彰,洗砚台大肆搜捕。

  所有的反应,好像都把矛头指向了一个人。

  乾定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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