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于役,不日不月。_如三月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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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于役,不日不月。

  戍关的日子是苦闷的,一群人整日里闲来无事,推牌九,喝酒打猎很容易就会变得枯燥,况且大家的心都不在这里。

  自从夏季到来,林七也收住了心,玄虎关这边不知要守多久才能回仓洲,所以闲来无事就会练练刀法,九州之内高手如云,现在的林七还是太弱。有花神将亲手栽培,在同辈之中属佼佼者,但是放眼天下,却不值一提。

  天下之大,卧虎藏龙不知多少,单单一个龙无尘就让他望尘莫及,现在又多了一把陨铁剑,天材地宝那么多,谁知道还有多少神兵利器。所以增强自己的功力才是最实在的。

  军司马的日子开始变得充实起来,至少别人看着是充实起来了。每日晨起闻鸡起舞,直到日上三竿,然后扛着锄头去关内种地,戍边是要自己种地的,不然哪来那么多粮草。

  关内万亩良田此时已经绿油油的一大片,风一吹,便是一片绿色的浪涛,让人心旷神怡。闲来无事,躲进田间除除草,亲手种出来的粮食会更加珍惜。

  叶临渊也受够了戍边的枯燥,没事来找林七闲扯,这天带着两封信一壶酒,来到陇上,也不唤林七,就这样杵在那看着!

  林七抬头看到了叶临渊,也看到了他手中的信,将手中锄头插入泥土之中,走了出来,接过信,坐下慢慢看!

  许可的再过些时日就要生了,内心很是不安,一边说着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顽皮,一边透露着思念。

  花老头的信依然很简单“可儿怀胎七月,仓洲安好!”

  “你要锄一天的草吗?”叶临渊见林七合上了信,小心揣入怀中。便开口问。

  “不然干啥?”林七倒了一碗酒,准备喝,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又问:“咋不带点水,这么热的天渴死了!还喝酒?”说完还是一口灌了下去!

  “你怎么不去吃斋念佛啊?练功也就罢了,还种上地了,让那些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你操什么心?”叶临渊最近无聊透顶,想找个人解解闷儿。

  “你们这些大户人家,从来就不知道粮食来之不易,只知道饭来张口,你看这一望无际的麦田,这些粮食将来用来养活我们,而不是用来养活真正该养活的人!”林七想起了那年冷雪困仓洲城,城内百姓将士饿了一整年。也想起小时候跟随父母朝不保夕的日子。

  “哪些是真正该养活的人?”

  “自然是种地的人!”

  “没有我们守着,他们能种地吗?”

  林七又想起了十四岁入伍的事情,天天放马打杂,他们守了仓洲十余年,仓洲老百姓安心的种了十多年庄稼。

  “不对啊!仓洲十余年的收成,我们的粮草至少能用七八年啊!”林七认真的看着叶临渊,感觉这事情对不上啊!

  “天下未定,仓洲的粮食,养的不仅仅是仓洲的百姓和仓洲的守军,还有花神将的旧部,如今夏侯来了,粮食尽数交给了夏侯,花神将的兵,怕是藏不住了。”叶临渊喝了一口酒!

  “花老头儿啥时候藏的兵?藏在那儿?”林七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叶临渊会知道,花老头可是他半路认的亲爷爷啊

  “就在身后这大山里,具体在哪里只有花老头和那三个人知道!”叶临渊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每年护送粮草的,都是花老头的人。每年的粮食收入都交给叶家打理,不见了那么多,叶临渊自然再清楚不过!

  “难怪我成婚那日那老头怪怪的!”林七回忆起和可儿成婚那日,花老头问过自己,坐实了谋反罪名,将要如何打算。

  “我只知道他手下有人,守城将士中也有一部分,但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林七少说也打了十几年的仗,那些粮草能养活多少人,心里估一下就有数了。

  “不清楚,我又没见过!”

  “那就等着坐收渔利?”林七看向叶临渊!

  “不太可能,夏侯是个聪明人,知道花神将有兵的人不少!想要坐收渔利,除非这天下英雄都像王植一样!”

  “可是已经十五年了,你觉得这山里,还能有多少人?”林七又问。

  “他们肯定也和你一样,天天闲的没事儿干在种地,不然早就饿死了!”叶临渊此时躺在田埂之上,有点上头。

  林七突然想起了一句诗,振振君子,归哉归哉。深山野林,藏匿十五年之久,这已经是第十六年了,距离大战还剩多久,他们还要在山中多久才能回家,回了家,家中可还有亲人在?

  “那花老头,岂不是很危险?”林七的心突然悬起,夏侯怎么可能容忍身边有这么一个隐患。

  “危险的人多了,我一家老小都在仓洲,你那没出生的崽子也是。”叶临渊用手遮在额头上,挡住烈日,躺在田埂上不愿动弹。

  “花老头说夏侯没有探清虚实,他应该是安全的吧!”林七自顾自的安慰自己,躺在叶临渊身边,内心一阵烦闷!

  “我本来锄草锄的好好的,你一来,说一堆乱七八糟的,现在弄的我心情很差!”林七在一旁抱怨。

  “活该!”叶临渊换个姿势,躺的更舒服了,夏日的风吹过,一阵清凉。

  “十五年啊,那些将士为什么愿意把性命交给他?”如果是林七,别说十五年,十五个月后估计就会造反。

  “所以说人家是神将啊!换做你我,早就被将士们烤着吃了!”

  “如果我们拿下了中州,怎么办?”

  “石头剪子布,谁赢了谁当皇帝!”

  “......”

  九州大地,被战火烧了整整十五年,就连仓洲城都未能幸免于难。除了中州京畿之地。

  京都占地百余里,人口众多,一眼望不到边。城中建筑鳞次栉比,皇城更是富丽堂皇,巍峨**。是城内最大的建筑群,也是城中最高的建筑。武皇司马闯是一个油腻的大胖子,正元三十五年,他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是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天命,整日里还是和后宫厮混在一起,一应朝政大小事务皆由丞相武斌处理。

  司马家以武建朝,尚武,固称武朝。武朝建立初期国强民富,经过三代武帝精心治理,更是引的万邦来供,奈何短短百余年就气数将尽,现在的武皇还天真的以为所谓造反,只是几个洲出现的些许暴民。派兵镇压即刻。

  武斌此人原姓田,后来武皇赐姓为武。

  武丞相天生聪慧,十四岁入了佛教,在中州金光山红莲寺削发受戒,法号法正!十几岁的年龄一身月白僧袍,锋芒逼人,善辩经,来者不拒,佛法烂熟于心,但是从来没有参透过。红莲主持一直不喜此人,后随道家虚空子修行,偷得一身武艺后离去。时年二十三岁,后进太子府,为太子伴读,后来太子即为,经过三十多年,终于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扫除了所有异己。花神将便是其中受害者之一。如今朝堂之上,全是妖孽,没有一个干正事儿的。除了武丞相。

  短短三十五年,被他搅的朝堂动荡,天下大乱,现在残局只能自己来收拾,如果收拾不好,他日必定成为别人刀下亡魂。东边儿王植已经称帝两年了,武丞相现在很头疼,十五年来若不是有两位神将在,京都早就被攻破了。

  现在战事稍停,他才开始显现出自己的聪明才智。本就是一个妖僧邪道,天生聪颖,此时醒悟犹未晚矣。

  武朝先帝在位期间,为防止九大神将拥兵自重,培养了一批杀手,这些杀手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绝世高手,善用暗器,用毒,善藏匿跟踪,这个神秘的组织叫做龙牙!一旦被龙牙盯上,难逃一死。

  龙牙象征着强大无匹的破坏力,只忠心与朝廷。人数不过百,这个组织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真实的存在着。旧人老了培养新人,每个人都隐匿于京都。

  动用龙牙,须武朝先帝配剑,否则剑不出,他们谁的令都不会听。

  今日武丞相进京找武皇借先帝配剑一用,武皇自然答应了。对他来说,武丞相是自己人,这几十年来,伺候自己伺候的很好,得心应手。

  这日夜里,丞相家中院子里陆续续的潜进几十人,每个人都带着一面龙首面具,一身夜行衣,走路没有一丝声响。若不是亲眼看着,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聚集起来的。

  这天夜里,武丞相念了一大串名字,那些名字很长,人很多,都是这些年来涌现出的英雄人物,其中有夏侯牧,龙无尘,花涛花神将,叶临渊,也有冷雪。名字念完,众人瞬间炸开,从院中消失。来的时候没有声音,消失的时候也没有声音。

  中州大军不能随意动,只能动用这些杀手,十五年的消耗,朝廷的兵马所剩不多,不能再消耗下去,与其正面被消耗,不如从侧出击取敌将首级,群龙无首,再一一逐破。

  依旧是夏日炎炎,林七立于玄虎关城头之上,内心烦躁,如今天下英雄各占两洲,隔空对弈,站在关上的林七也成了这乱局之中执子之人,虽然只是一个军司马,连副将都不是,但是身份不一般。

  九州之地君子擅藏,不似武丞相之流锋芒逼人。花神将深谙此道,所以一开始被推上风口浪尖的不是林七,而是叶家。武丞相要杀的,是各地反王,还有暗中的暗桩,花神将在其列。

  普天之下强者如云,站在武学顶端之人却不过两手之数。仓洲花神将算一个,还有两位神将身处中州。其次是龙无尘和龙五,堪堪够得到神将的门槛。另外几人身在四海,未曾出现。

  武丞相一旨追杀令,搅得天下再次不得安宁,四海震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各州英雄离奇死亡之人不在少数。有关杀手的事情在九州之内传开了。通过书信,通过快马,通过商人。

  也传入了叶临渊的耳朵里。玄虎关距离中州甚远,各地英雄相继被害定是那妖僧的手段。杀手摸进玄虎关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这几日玄虎关的气氛异常紧张。

  远在一千二百余里之外,仓洲城内的一座小院儿里,花神将躺在摇椅中听着门外的打铁声,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摇着一支蒲扇。墙外小贩的叫卖声,枝头鸟雀的叽叽喳喳声,一切都平常的再平常不过。眼下近黄昏,不知何时再睁眼,花神将面前多了一个人。

  一袭黑衣,面戴龙首面具,两手握着两把匕首,就这样定定的看着闭目养神的花神将!

  “轻功果然了得,龙牙之人各个都不是等闲之辈!”花老头缓缓开口,屋外打铁三人闻言闪身进得院儿中,从三面包围黑衣人。

  “都出来吧,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藏着掖着!”花神将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黑暗中闪出十二道一模一样的身影,全部都是一袭黑衣,一面龙首面具,只是所持武器各不相同!

  “就凭这些人?”花老头看着那为首之人!

  “神将威名震九州,晚辈还没有狂妄到以为能杀死神将!”说完,屋檐之上又出现五人,这五人手中都持着火器,此刻早已瞄准了花神将!

  “这还差不多!”花神将缓缓起身,右脚运气,一脚踩在脚下青砖之上,青砖碎裂一杆银晃晃的枪尖露出,单脚一勾,一条长八尺有余的龙胆亮花枪稳稳被握与手中。

  随手一挥,破空声响夹带着无尽的力道掀起枪风,震开四周灰尘,那力道,看得众人一阵心惊。

  院子不大,十几人围的满满当当,屋顶手持火铳之人率先发难,只听“砰”的一声想起,一股青烟,一颗钢珠从火器中喷射而出朝着花神将面门而来,其余四人相继扣动手中火铳,五颗烧红的弹丸喷薄而出。

  火铳乃大杀器,速度之快一般人根本避无可避,可是现在面对的是花神将,那就两说了。

  只见花神将花枪一挥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枪身枪尖之上火星四溅,那飞来的弹丸竟生生被震开,院内三个黑衣人被震开的飞弹击中,两颗击中要害,两人应声倒地,另一人只伤了手臂,另外两颗飞向墙壁,在青砖之上砸开两个洞,冒着青烟。

  火铳声响之后院内陷入寂静。花神将大手一挥,花枪杵地,目光凌厉扫视众人。全身气势外放,不能逼视!

  花老头须发皆白,身形伟岸!此时立于院中,一副杀神模样,看的众人一阵胆寒,武朝第一神将果非浪得虚名,即便龙牙十几位高手围攻,也怕是占不到一点便宜!

  花神将自从离了京都,三十年间武学精进以至登峰造极,放眼天下,谁能敌手!

  但是龙牙受了命,即便身死也是不可能退的,一声令下剩下十几人冲向花神将。各种暗器如雨点一般袭来,花神将持枪使了一招大风火轮,枪身枪尖之上再度火星四溅,无数暗器飞针皆被弹射出去,院内空间不大,飞出的暗器带着剧毒,龙牙几人再次应声倒地。

  “不要用暗器!”为首之人下令,此地狭小,暗器占不到丝毫优势,人挤人,根本无法躲避被弹开的暗器。

  屋顶几人还在装火铳,花神将一招追风穿月朝着众人杀去,身影翻飞,如雄狮一般在人群中辗转腾挪,花枪一扫潜龙出海,轮扫千军,腾龙翻身,大回马枪,一盏茶的功夫,院内死伤无数。

  屋顶五人还未及装满弹药便被行动不便的三个“铁匠”解决了!院中此时只剩两人,花神将单手持枪而立,面前之人便是最初现身那人。

  “老夫观你一身功夫不易,何必自误!”

  “晚辈誓死效忠朝廷,如今先帝配剑已出,别无他法!”

  “愚忠!如今那妖僧妖孽朝堂,武皇更是昏庸,这样的朝廷,你还要为其卖命?”

  “小人一家老小全在京中!恕在下与将军无缘!”

  “糊涂,身为七尺男儿当以天地立心,如今这天下已经乱了十六年了,岂能坐视?”

  一声大喝,铿锵有力,声如游龙,振聋发聩!

  自古忠孝两难,今日身死,便是尽忠了,家中老小又该如何,他日京城若破,城中百姓是否能得以保全!可是在此反水,家中老小必定性命不保!

  “恕晚辈与将军无缘,家中老小,晚辈不能舍下!”那黑衣人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决定拼死一战,而花老头一心要策反此人,留着有大用!

  “以老夫的能力,还怕护不了你一家周全?”一句话说的那黑衣人心动了,不用身死,家人还能得以保全,跟随神将他日杀进京城铲除妖孽,如此为天下苍生为朝廷铲除祸害,总比现在枉死要来的划算。眼见此人气息已经不稳,花神将心中算是有了底!

  “京中二位神将,乃李志、高勇!那李志是老夫昔日副将,护你一家老小周全,易如反掌!”

  身在上位,便有很多资源,底下的人触及不到的资源。花神将修书一封放飞一只信鸽!时间就是生命。

  “在下黄青,誓死追随将军!”黑衣人摘下面具,单膝跪地!现在不效忠也不行了。一封信飞往京城,家中老小还是在别人手中。不管你如何蹦跶,都是在别人的规则里,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谈何容易!

  战乱之年逃难的人很多,人口流动大,有人举家离京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况且还有神将护卫看护,一路自然畅行无阻。到了仓洲这边,自然也会有人接应,要收买人心,自然就要做到底!

  玄虎关近日有不少商人出关,遇到战乱,商人还是可以自由通行的,只是盘查较严,不准私带武器,不准夹带地图之类,玄虎关进出城之人一律严格搜身,查验车马。

  这日夜里,仓洲驶来一辆马车,夜间城门紧闭,车内之人便扎营林边,以待第二日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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