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_妄念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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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都说规矩是人定的,能立就能破,这点在姜漪身上显而易见。

  无论什么场合,她从不碰酒。

  因为她太过清楚,酒精的肆乱发酵向来深入骨髓,麻痹神经,无形便易酿成不可逆转的过错。

  却偏偏在三年前的那个寒冬夜晚,她破了戒。

  那天是系里老师带她去和竞赛主办方吃饭的日子。

  酒桌上前戏酝酿后,作为主调话权的时誉集团首席管理者焉济宸才姗姗来迟。

  男人那天一身重而利落的黑色西装,沉色领带装饰,剪裁得体。

  长身玉立的打扮将他眉目间威慑衬得更为冷感锋利,就像扎了刺的高岭白松,不失桀骜野性。

  在座闻声起身的刹那,焉济宸周览全局,无意便和姜漪投来的澄澈目光撞在一起。

  电光火石间,像是隐隐擦燃了什么,空气柱的温度莫名升了几度。

  眼前这个一身纯黑收腰长裙的女孩,一双笑眼生得极好,眼尾自然上挑,清明不流俗的模样。

  配上那抹淡妆,不失梨花春带雨的娇柔。

  仿若未散冬意下的一支红玫瑰,傲然绽放。

  两个人似乎都怔愣了片刻。

  然而,仅仅只有片刻。

  接下来的交流,焉济宸都没再移出多一分目光给她,仿若刚才的对视不过是氛围所致。

  那顿饭局,推杯换盏乐此不疲,老师几次让姜漪举杯敬过在场的时誉每一个关联领导,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能摆话权的焉济宸。

  喝酒时,姜漪自然起身,望向正坐对面的焉济宸。

  男人不言不笑地单手抵在酒杯下端,目光终于不偏不倚地落定在她身上。

  黑白分明的那双漆眸,仿若藏匿了一泓浑不见底的深潭,凛然胜冬。

  许是酒意迷眼,姜漪壮着胆子把早在肚子里打好的说辞流利说出,对话全程都有远越年龄的成熟和自信。

  焉济宸似乎是觉得这不过大一的小姑娘很有意思。

  她敬几杯,他就给面子地喝几杯,全然背离了先前饭局别人全喝而他随意的不变规矩。

  暖黄灯光暧昧交织,彼此四目对视。

  姜漪喝得双颊绯红,头昏眼花到自知这场局里藏的水有多深,却还是硬着头皮被动承受着男人敛颚直盯她的目光。

  饭局结束后,老师喝得大醉,由代驾先行送回,而席上的时誉人都一一和焉济宸打了招呼,先后离场。

  姜漪笑意相迎后,避开众人转身去了趟洗手间。

  她鞠了好几捧冷水冲脸,以保持头脑清醒。

  奈何酒精的发酵游走并不是她能控制。

  很快,流淌浑身的血液越发滚烫,烫感一路烧上去,如是欲势灼烧内里的每一处器官,直逼燃烬,最后吞噬。

  脖颈连颊,及至耳根的位置都是肉眼可见的泛红难止。

  姜漪呼吸渐渐急促,流窜浑身的燥热逼得她再不能留在洗手间。

  她需要冷风将其迅速驱赶。

  所以关掉水龙头的刹那,姜漪抓起包就加速往饭店出口处走。

  与此同时,饭店外的停车场上,焉济宸燃起的那根烟正好烧到中段,影影绰绰纵燃的火光,独亮在沉黯晦暗的夜色中。

  他靠在驾驶位旁的车边,任由袅袅烟雾腾升在漫天大雾下,徐徐弥漫的烟草味似乎能让他压力消解。

  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焉济宸喊了代驾,靠着抽支烟的闲时纯粹是顺便吹吹夜风。

  只不过,他没注意,自己余光似有若无地总是飘向饭店旋转门的方向。

  焉济宸不确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却凑巧地察觉到有人朝他在的方向疾步走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步伐踉跄却不见停止的姜漪。

  她走得太急,急到甚至没能注意到由远及近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唯独引她注意的,是走出旋转门的那刻,难以自抑的心乱和烦躁,支配着她的思绪。

  烈酒的后劲实在太足,姜漪没走几步,双脚就软如棉花地无力可循。

  她站不稳,只能为难地撑在旁道的灯柱旁。

  今天是母亲祭日,她想早点去医院陪奶奶。

  奈何现实的转变来得太过骤然。

  下一秒,姜漪抬头视线远投的那瞬,不经意注意到了几步之遥那辆安安静静停着的黑色玛莎拉蒂。

  继而看到的是站在车旁的那个男人。

  心有灵犀般,姜漪看过去的那瞬。

  焉济宸在同一时间就看了过来,彼此间相隔袅袅薄烟,他指尖捏着的某处还挣扎着漫溢猩红。

  没等视线穿过那堵难透气的烟墙,男人先行掐灭了烟。

  夜色淡凉如水,路灯隐约投亮,光线净澈却寡淡。

  短暂滞顿后,不知想到什么,姜漪的浅瞳骤然紧缩。

  没等她反应,焉济宸就疾步走近,动作流利地揽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连圈带扯地送上了车的后座。

  随后,夜下的别墅,密闭的房间里,潮而湿的水汽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只一会,空气就被浸润得愈发稀薄发烫。

  昏黄的嵌墙壁灯打光在两人的侧脸,素色墙纸上影绰暧昧地勾勒出上身严丝合缝的贴合。

  气息交融的时刻,是缱绻的前奏。

  入目这张未施粉黛,却又清纯娇俏到让人顾盼流转的脸庞,焉济宸的眼神无例外地晦涩沉下。

  夜半酒精发酵催燃时分,姜漪只觉全身仿佛被下了定位,动弹不得。

  滚烫的血液直往上冲,分秒间盈住胸腔,引得感官有了反馈,甚至勾得她还惶然局促起来。

  可出乎意料地,酒精的双向促使总比自身的叛逆情绪来得更为迅猛。

  而后,充斥房间的已然不单是浓醇绵密的茗茗酒气。

  更多的,是衣衫褪去的激情写意。

  姜漪浑身轻软,纵然难逃呜咽的反馈,却又无可奈何地只能如同菟丝花,在几番沉沦之际寻求有所依傍的浮木。

  明华月色下,这女孩连哭的模样都勾人心魄。

  见她从晚局的冷静转成低啜的抑难自抑,焉济宸没应她,唯独放纵了彼此的这一夜放肆。

  无光黯淡的房间里,愈渐升温的密闭环境。

  室外狂风呼啸,室内纷乱交织。

  这一闹,闹到姜漪疲软入眠。

  再然后的发展,她沉陷梦境,一概不知。

  隔天起来,床头放了张卡,卡下压着的是那张为期四年的合约书,上面已经有了焉济宸力透纸背的落款。

  表露得显而易见,一纸契约,牵连彼此的关系。

  正好那段时间,姜漪学费交完,困难到两兜空空,连饭都吃不起了,更别说要拿出奶奶的治疗费,家里还有一堆外债要还。

  当下的情况,既荒唐可笑,又真实救急。

  她抓住了,就能轻松渡过难关;她没抓住,日子只会更加举步维艰。

  不多一天的考虑,姜漪还是选择签下名字。

  她早知道自己不是好人,这世上,又想保留底线,又想凭堪堪己力翻转再难退后的炼狱境地,本就是实属可笑的天方夜谭。

  焉济宸那边给出的回应也是迅速。

  隔天下午,他的私人律师就找上姜漪,本该繁冗的过程,被他节省到不痛不痒的几句对话。

  全程,他只问了她两个问题。

  “这份合约能约束你的感情吗?”

  “能。”

  “你会爱他吗?”

  “不敢。”

  “那签字吧,姜小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谁都没她清楚,情爱一旦难分,便会走到一无所有的困境。

  所以白日光华下,终究谁也没法凭空做梦。

  姜漪跟着焉济宸,一跟就是三年。

  然而抛开床上的坦诚相见,两人私下的联系寥寥无几。

  仅从他忙到不可开交的工作状态,姜漪没什么事也不多去给他添麻烦。

  上一次联系,还是奶奶住院费催到要交时,她实在没办法,才选择拨通他的私人电话。

  几天后,那五十万到账。

  这会从地铁的人潮中挤出来,姜漪还没来得及去看别墅阿姨发给她的照片,手机就来了电话,催命符似的响个不停。

  姜漪自小跟奶奶一起,做饭技术学得八九不离十,做出来的菜色虽不比五星级饭店的精致,却也色香味俱全。

  就草草了结可知,焉济宸因早前接续不断的应酬伤了胃,不能吃太重口味的菜,每天会去打扫的江姨又是实打实地做菜味重。

  有一次,阿姨得接孩子下课,来不及做晚餐,姜漪就帮着做了回。

  从此之后,但凡在别墅吃饭,焉济宸只吃姜漪做的。

  而姜漪今天有事,没能来得及赶上时间去别墅准备饭,所以另外拜托给江姨做淡些。

  江姨碰壁次数多了,多少也知道盐量的度。

  可谁知,焉济宸原定八点的落地,到别墅最早也要九点,却在七点半就进了大门。

  阿姨看了眼跟前面无表情侧靠墙上的焉济宸,颤巍巍地还是把照片发给姜漪,说做好了。

  本想随便找个理由囫囵搪塞过去,却没想下一秒,焉济宸就找到姜漪的电话,一通拨了出去。

  电话秒接般地通了。

  焉济宸只问:“你人呢?”

  姜漪被地铁站里的喧杂吵得没听太清,捂住耳的同时增大手机音量,自顾自说:“下飞机了?”

  焉济宸皱了皱眉,眉宇间凝聚的郁气已然风雨欲来,直白质问:“你做的什么饭?”

  这句姜漪听清了,但她没注意到男人话里别样的意思。

  仗着他还没到别墅,她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普通的几个炒菜,都做好了,等你吃。”

  焉济宸嗓音很低,听不出情绪,却分明裹挟几分讥诮:“吃你做的空气?”

  闻言,姜漪怔愣几秒,右眼皮无端跳动起来。

  她悉知不好,刚加快脚步想顺道解释时,电话被对面挂了。

  “嘟――嘟――嘟――。”

  挂断电话后,异乎寻常地,焉济宸没和江姨多说一句话。

  到点下班时这栋别墅的规矩,江姨脱下围裙后,很快离了别墅。

  徒亮廊灯的别墅,光线变得沉黯晦涩。

  整栋别墅都隐蔽在高树旁,枝叶零落,衬在如泼墨般的黑夜下,萧瑟感莫名又重三分。

  很快,户外下起了雨。

  焉济宸没在楼下多待。

  迎合窗户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奏响,除了二楼浴室的哗哗流水,便是大门自动锁咔嗒移开的清脆响声。

  姜漪环视一圈只看到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先去了趟餐厅,满桌模样极佳的菜色,和照片上拍得一般勾人食欲。

  明明就不见差错,他却能精准捕捉漏洞。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阴晴不定开始作了。

  明明先前也有几次,他明知饭菜出自江姨的手,也照样拉着她吃完还夸,瞎眼说她厨艺有进步。

  他演,她也跟着演,干脆回说下次会做得更好。

  但这回,摆着饭菜不吃,焉济宸显然是在找茬挑刺。

  姜漪不想浪费,但又怕搞得不好雪上加霜,犹豫后还是选择从冰箱里挑了新鲜的食材,简单给他做了碗面。

  面做完没多久,焉济宸就下楼了。

  男人一身深灰色棉质睡袍,腰带随意系上,修剪极短的鬓边微沾水汽,裹挟来的风里都浸润着沁人舒爽的薄荷香气。

  背光打衬的影绰光线下,颀长的身型,配以微露的胸膛,依稀多出几分夜下才有的慵懒。

  然而,焉济宸一眼都没看她端上桌的那碗面,走近时问:“不是说做了炒菜?”

  姜漪理亏:“凉了,不好吃。”

  焉济宸哼笑了声:“我今天不想吃面。”

  “那你想吃什么?”姜漪还想和他好好交流,“我去做。”

  说完,姜漪转身就要往厨房的方向走。

  可动作刚刚做出,焉济宸蓦然二话不说地抓住她,用力一带,把身型单薄的她束在怀里。

  他捞起她纤细的腰肢就往旁边沙发的方向带。

  “嘭”的一下,姜漪的背狠狠撞上皮质沙发,痛到发麻的感受泌入沙发的冰凉。

  她慌张得想躲,却被男人死死压在身下,不得动弹。

  逼近的脸庞,和上身微不可察的缝隙,两人的距离仅有咫尺。

  这一瞬间,眸中仿若只放得进彼此。

  “我不就问两句,你慌什么?”

  焉济宸直勾勾地盯着她,愈深的眸色毫无波澜,莫名戾气横生。

  黑白分明的目光,和猎人锁定猎物的感觉分毫无差。

  他灼热的气息丝缕交错地喷洒在她脸上,仿佛是一道道枷锁,生生烫在她的心上,无限度追加火红的烙印。

  姜漪定定地望着他,望着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和再熟悉不过的感觉,心中如燎原般烧了起来。

  很快,寸草不生。

  一切,都好似进了迷宫般混乱。

  见她只字不言,他又压低面颊,逼迫问她:“耍我很有意思?”

  姜漪没触及他逆鳞。

  不动声色地态度转换,她仍是一成不变的温柔动容,娇柔如水的模样。

  姜漪抬手抚过他面颊,替他拂去鬓边淌下的水汽后,摇了头。

  焉济宸捏住她的下巴,低头一下就撬开她的齿关,席卷过凛冽微凉下的淡香,辗转几度地占据着,汲取着。

  连厅堂挂墙的水墨画都不知不觉成了彼此后置的陪衬。

  姜漪隐约能感受到焉济宸眸底翻滚的潮涌。

  被动承受的同时,她浑然濒临着情难自禁的思绪交缠。

  有如所料地,姜漪没打破周身暧昧的氛围,反是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耳语小声问他:“很饿吗?”

  焉济宸气息稍紊,却还是放平语调:“你觉得?”

  姜漪抿了抿唇,几秒的准备,像是鼓起勇气地迈出步伐,又像是真情意切地做出尝试。她轻软地笑了声,又像极了那个撞及易碎的琉璃娃娃。

  “要我帮你吗?”她低低地问。

  焉济宸情绪被刹那勾起。

  他搂紧她腰身,将她整个抱在怀中,径直走进了一楼的客卧。

  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一瞬间如同电流速过,逼得姜漪心脏重跳,血液沸腾,一股脑地都冲上心弦,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失了节奏。

  男人不由分说砸落沉下的吻,似追讨,似蓄意。

  姜漪被逼得毫无退路,反是无所顾忌地承接而上。

  她疼得分不了神,也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只好颤着身在他低头时,猛地下了狠心,一寸寸地磨过他的喉结。

  舌尖凉意生生的点缀,勾得焉济宸倒吸了口凉气,脑中漫溢的糊涂消散退尽,徒留冰火两重天的剧烈冲撞。

  四目对视的那瞬,她的清瞳蒙上层雾气,氤氲半湿,清纯温雅得让他分秒局促,仿若深海里面临飓浪的一艘孤船,大乱前进的方向。

  焉济宸被激得恼而不自知,只扣住姜漪半身,用劲抵得她也给以同样的反馈:“会不会乖点?”

  姜漪明显不听他话,倚在他身上微促地呼吸,一如既往重复着勾人的行为。

  毫无遮掩的彼此相对,焉济宸被她闹得彻底失了理智。

  直到姜漪再无力反驳,精疲力尽地捶着他肩,才得来一句低冷到落入冰窖的回话。

  “是你先惹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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