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_妄念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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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隔天,姜漪给到徐起鸣的答案,还是未有变动的婉拒。最后结尾,她不忘礼貌说:“谢谢老师好意。”

  似乎早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徐起鸣的表情并不惊讶,反倒是在她诚恳说辞后,意味深重地眯眼笑了下:“我这边的机会从来只给一次。”

  这点,姜漪当然心知肚明。

  尽管到现在才把梦想挂在心上,早就为时已晚,听着胜似虚妄,却是她早想做的事。

  一场对话,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惹起了徐起鸣的不满。

  从教这么多年,他带过多少批研究生,除却主带研究的王牌方向,名声也大噪在外,谁不是想挤破头往他组里冲?

  姜漪倒好,给了机会还不要。

  徐起鸣向来好面子,就算聊天的当下,整个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还是觉得姜漪这个学生不知好歹,没再有起始的好脸色。

  姜漪知趣,最后再一遍致谢,就离开了办公室。

  路上,姜漪收到荀林发来的一条消息:[我们前期那套备用数据还有没有存档,我这边部分结束了,想借着对比一下。]

  姜漪回:[有,但在老实验室,我现在过去拿。]

  荀林:[麻烦了,谢谢。]

  姜漪:[没事。]

  新旧两个实验室分别在南北两个方向,等于跨大半个学校。

  他们平时做数据基本是在新实验室,但一些文稿还在旧实验室里,旧实验室基本都被搬空,很少有人去。

  只是姜漪那块数据涉及的大本规范在旧实验室里,所以全组就她一个人有那么小半个月是待在旧实验室的。

  这次去,她顺道可以把放在柜子里的稿件拿到新实验室去。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拿钥匙开了柜锁,里面原先装有数据的档案袋里面空空如也,本该有的多页数据皆然不见。

  这不可能,她上次明明往里面放了稿件。

  姜漪没胡思乱想去猜答案,她要找的是原因,放在柜子里的文件不过才两个礼拜,就平白无故没了去向,这实在蹊跷。

  但她并不急,因为无论做什么事,她都喜欢留一手。

  这套数据不仅有纸稿,还有另外备好的电子稿。

  所以姜漪先做实事。她帮荀林拿好他要的东西后,另外去复印室帮他复印了份。

  然而,一处决然临崖,一处必定有路。

  姜漪没想到,自己会在复印的闲时,在旁边的粉碎机下面看到一条条待回收的细纸条,尤其熟悉的走线图引得她蹲下去看上面的内容。

  果不其然,是她的那份稿件。

  姜漪皱着眉把细纸条都从隔层里抽出来,厚厚一沓居然全是她辛苦做出来的数据!

  这究竟是谁做的?

  要不是她今天来,按照实验室每天都会定时回收废纸的规矩,怕是等到她后续发现,连丁点涟漪波澜都生不起来。

  姜漪抑难自抑那股不由分说直窜而上的怒气。

  等到荀林那份文件打印好后,她就把碎纸条统统收进外封袋里,而后直接去了新实验室。

  一路上,姜漪推了遍。

  能有实验室和他们同组柜子钥匙的除了老师,就是他们小组里的人,而这事谁的嫌疑最大,她不傻,心里早有答案。

  只是,同为组员,这么做了,耽误的难道不是大家的进度吗?

  姜漪知道没证据不能乱扣帽子的道理,但除了那个答案,她不觉得别的人会有这么做的可能性。

  但也不排除其余可能,毕竟人心这个东西,能信,也不能信。

  直到到了新实验室,姜漪发现室内只有荀林和另外一个研究生学姐。

  荀林见姜漪来了,整个人表情都亮了,“来得好及时,我这边结束完脱离校对的部分。”

  姜漪把稿件递给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像是随口一问:“该来的其他人呢?”

  荀林一个个详细走了遍,到最后的何研,他犯了难:“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说是我们一个组的,经常找不到人。”

  说到这,荀林还把手机打开,翻出聊天记录给姜漪看,略显不爽地说:“现在时间关键,我给她发消息,她也不回我。真不知道这么划水,怎么还能待在我们这个组里?”

  姜漪没附和他话,单是随便扫了眼就把手机还给他,安慰说:“是不是还有很多?要我帮你吗?”

  荀林知道姜漪平时很忙,不想耽误她时间,连忙摆手推拒说:“没事,我这边不多了,一个人可以,你去忙你的吧。”

  姜漪也不多说。

  她在那个装着碎纸片的牛皮外封袋上写了“初稿”两字,就放到专存数据的那张桌上,转身很快离开实验室。

  下午的时候,姜漪去了趟医院。

  老太太这两天状态不错,去时醒着,兴致来了,拉着姜漪就聊过往的事情。

  其实老太太说的那些事都是姜漪记事前发生的,她听着并不感觉是自己经历过的。

  这一刻的她,像个不曾参与的旁观者。

  姜漪从没亲眼见过父亲,甚至连母亲的模样,现在脑海里浮现的也几近模糊。

  但据老太太所说,她刚生下来的那段时间身体很不好,感冒发烧都是常有的事。那会父亲工地日夜赶工,基本没空回家。

  而母亲除了要照顾姜漪,还要对抗自己在怀孕期间吃苦头落下的病根,日子不太好过。

  可老太太自始至终都相信一句话:“人总不可能永远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

  所以乌云避日的阴暗总会被久时后升起的骄阳驱散,她信。

  可谁都没想到,工地连夜赶工导致的疲乏状态,安全问题没能及时得到反馈,暴风席卷的当夜,父亲被轰然倒塌的脚手架逼了条命。

  而母亲听闻消息,悲痛欲绝,接连多天难抑哭泣,直到呼吸困难,迫得身体情况每况愈下。

  明朗可期的家庭就这么被生生折断了希冀,日渐黯淡无光。

  后来一年半的时差,大家就这么熬着,姜漪也在慢慢长大。

  老太太舍不得儿媳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不想她一辈子都被困在逼仄的小胡同里,便听邻里介绍的话,给相了个男人。

  母亲是乖顺的性格,即便心境微凉,却也听话地决定放下过往,好好地看向未来,重新出发往前走。

  谁能料到,这场对未来的赌注,迎来的不是重拾的明媚,而是无边的深渊。

  改嫁的代价,母亲用命换了。

  老太太每次说到这里,眼眶都是通红发烫的。

  她从始至终都觉得是自己遇人不淑,眼力不行,是她的过错,是她亲手把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推入了暗无天日,再无救赎的地狱。

  所以就算自知时日不久,她也要再去看一眼儿媳,看一眼这个被老姜家苦了的好孩子。

  如此,她才能心有落定地放下挂念。

  姜漪听出了老太太的话外音,心中了然除却去墓园外,还有老太太那额外的一句“日子就不用紧巴巴地数着了”是什么意思。

  不知怎的,姜漪莫名想起陆柏淮那天和她说的话里,带到最多能有的生命界限。

  随即,她拿着陶瓷水果刀的手开始微不可察地发颤,她低着头,看似是在专心削苹果,却是怕被察觉地用力抿着嘴唇。

  她在忍,忍着统统咽下情绪。

  这已经不是老太太第一次提去墓园的事。

  而这次,姜漪少有地没有反驳,她有违寻常地痛快答应了,还陪着老太太一同选去墓园的日子。

  老太太拿不定主意,主要还得看姜漪的时间,“漪漪,你选一天。”而姜漪想都没想,指尖就点到了日历上的下周二。

  这仿若是动作先于意识做出的反应,就连姜漪自己都被这始料未及的答案惊讶了分秒。

  她一时间都捉摸不透自己,便只当是找到了个机会散心。

  像是抱着逃离的想法,逃离这座宛如虚设的华丽城市,逃离身边那个濒临混乱她生活的男人。

  似乎只有这样,所有事情的发展才能快速重回正轨。

  姜漪如此觉得,便就没再多想。

  行程就这么决定下来。

  老太太心满意足,吃着姜漪递来的那盘苹果,转移话题问了句:“茵茵那孩子最近怎么样?”

  要不是谈茵今天还要上学,姜漪就打算带她一起过来。

  孩子先前见过老太太,起初生涩拘谨的,但没多久就打破了生人难近的束缚,老太太待她丁点都不见外,和善慈祥到视为自家孩子。

  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奇妙。

  血缘似乎不再是唯一验证亲昵的界定方式,而真心,才是不变的真理。

  姜漪笑着说:“挺好的,一会就去接她。”

  老太太点头说好。

  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眼见时间快到,姜漪才起身离开。

  走出病房,姜漪突然想到自己上次和陆柏淮说过的吃饭一事,出于情谊也不好三番两次扫兴,便想转身去办公室和他说一声。

  可刚走到门边,她入目大衣长靴,打扮精致的女人坐在陆柏淮对面,两个人一来一往地淡然对话,像是在说什么事,她也不好打扰。

  就在姜漪转身要走时,陆柏淮抬头看到了她,当着女人的面,他喊了她名字:“姜漪。”随后便起身朝她的方向走去。

  “什么时候来的?”陆柏淮站在她面前。

  姜漪看了眼里边在等的女人,不想耽误时间,只言简意赅地说:“刚从奶奶那边出来,说好有空请你吃饭,想来问问陆医生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似乎是意料之外的惊喜,陆柏淮笑意渐深,都没多想就说:“有时间。”

  既然是请吃饭,姜漪把时间段的择选交给工作繁忙的陆柏淮,而她订餐厅,这事的前后决定并没浪费太久时间。

  说好后,姜漪礼貌致意,转身离开。

  而姜漪并不知道,在她迈步走进电梯的那刻,办公室里的女人翘着腿,随意靠在电脑椅上,浓艳的妆容无形便勾勒出骄矜的睥睨姿态。

  但对着陆柏淮,她多少收敛几分,俨然衬得娇俏气息更重:“哥,是不是该提早恭喜你?”

  陆柏淮在这个话题上向来沉默,这回却意外地纵容了女人的随声玩笑。

  这点,似乎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夜幕降临后的半山庄园,一场华丽造设的商业化酒会正要开场。

  光是璀璨水晶灯的投光打照,满堂色彩暖调,前奏兴起的推杯换盏,都将现场的气氛一扬再扬。

  焉济宸少有地穿了身黑色条纹西装,配以称身的深色领带,倨然姿态地坐在第一排的中央位置。

  男人轮廓瘦削净澈,眉目间都遮藏不住惯常的冷冽淡漠,十有九分的事不关己,依然吸引着场上如光如琢的流连目光,直白毫无遮掩。

  其实焉济宸很不喜欢这种场合,他今天来不过是这场酒会上出席的人选里,有对孚江项目起到关键助推作用的人。

  在商言商,这样的场合最适合推动气氛。

  孚江的这场仗,时誉一定要打得漂亮,让焉氏或者鸿起都心服口服。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场酒会,欧阳婧涟也身着长款修身的红色礼服出席,她还特意选了焉济宸旁边的位置,毫无犹豫地直接坐下。

  焉家和欧阳家现在可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焉氏和鸿起有关联,而鸿起为了拿下孚江这个项目,不惜说动欧阳家的人从中帮忙。

  这个人情,欧阳家是看在焉家才给的。

  焉家有两个儿子,长子焉铭迦和次子焉济宸,同父异母。

  就这么多年的了解,欧阳婧涟清楚,焉铭迦是焉父和焉母所生,而焉济宸不过是焉父曾几何时的风流债。

  自然而然地,焉济宸在焉家早是举步维艰的状态。

  其实欧阳婧涟起初的婚约对象是长子焉铭迦,而非次子焉济宸。

  当初的一场下赌,她赌焉铭迦在知道她和焉济宸订婚,定然会有所表现,却未料这不过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她输得彻彻底底。

  焉铭迦在风流方面,丝毫不输长辈当年过往。

  欧阳婧涟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焉济宸悉知了然;可焉济宸心里所想,欧阳婧涟就算认识他这么多年,都丁点不知。

  他至此都没和她提过解除婚约的事,她也不提,两个人一耗就耗到了现在。

  而欧阳婧涟今天出现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焉济宸。

  她在焉铭迦手下工作,他既然要这个项目,那就公私分明,她带着目标来找焉济宸。

  欧阳婧涟清楚,焉济宸做事从不讲所谓的人情道理,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够说动。

  欧阳婧涟还没讲两句,焉济宸就再没耐心听下去:“我还是头一回见人这么正大光明地从我手里抢东西。”

  欧阳婧涟毫不意外他的反应,像是听笑话一般,淡笑着回:“还没到手,怎么算抢?”

  但说完这句,她突然犹豫了。

  是啊,她怎么会有想让焉济宸退出孚江项目的想法。他看中的,向来十拿九稳,掌握稳准。

  就连陆柏淮这样欧阳家长子配上医生的身份,这么久了,都不敢从焉济宸手里明抢姜漪。

  她这不是不自量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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