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_姑娘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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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

  他耳根瞬间便红了,微沉着脸转过头,只靠在墙上,不言不语的。

  闻芊先是低低问了句“怎么了”,随后好奇地凑到窗边,杨晋没能拉住她,房中香艳绮丽画面尽收眼底。

  她挑眉,小有意外地哦了一声:“兴致不错呀。”言语间,余光往旁边瞟,发现杨晋双手抱臂,百般不自在地皱眉,当下抿起唇,故意捉弄他:“红绡帐底卧鸳鸯,芙蓉帐暖度春宵……这么难得的一副画面,杨大人,你真的不看?”

  他不买账:“不看。”

  “你不看啊,那我自己看了。”刚要把脑袋探过去,却被杨晋给拽了回来。

  “干嘛呀?”闻芊不悦。

  “你也别看。”他脸色微沉,斥责道,“一个姑娘家,成何体统!”

  她给他让位置,“那你不是姑娘家,你看啊?”

  “……”

  闻芊冲他努嘴,“自己不看还不让人家看,不讲道理。”

  杨晋只得将手松了,别过脸,“随你。”

  被他那副表情逗乐了,闻芊强忍住笑,偏偏不肯轻易放过他,一面仔细观摩,一面还不忘给他转述,“嗯……这姑娘身材倒是挺好的,肤白腰细,身姿玲珑,腿长臀翘还挺有货。皮肤这么嫩,想来不出十五,手劲儿稍大点儿就留印子……哎呀呀,翻身了!”

  杨晋:“……”

  约摸是在配合她的言语,屋内的动静越来越大,很是激烈,浑浊的呼吸和呻/吟也逐渐达到了顶峰,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的声音听上去都很清澈,不像是慕容鸿文。

  他正回头想问闻芊,不经意看到她被烛火照亮的侧脸,带着浅笑的眉眼精致动人,四肢便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

  几乎是在同时,那双星眸流转,与他对了个正着。

  杨晋想躲闪时已经迟了,瞧见闻芊露出的笑意心下便知不妙……

  果不其然,她不依不饶地贴上来。

  “怎么,这就听得心猿意马了?”

  他微恼:“谁心猿意马了。”

  闻芊笑道:“那你方才瞧我做甚么?”

  “我没有。”

  “狡辩!”

  正要争论,冷不丁听到房内的姑娘一声惊叫,闻芊忙舍了他,兴冲冲地扒过去瞧。

  杨晋:“……”

  她边看边笑,啧啧摇头:“还是个小毛孩子,手脚没轻没重的……”突然发出一阵讶异,“奇怪,这不是之前杂耍班里的那个小少年么?”

  听得此话,杨晋总算转过来:“屋里的不是慕容鸿文?”

  “哪会是他啊,你也不想想他都多大岁数了……”闻芊略略伸长脖子,“男的是今天上台翻筋斗的那个,女的么……不认识,不过我瞧这地上的衣衫,像是府里的下人。”

  “还有呢?”

  “还有……”她目光在房中扫了一圈,猛然间瞧见了甚么,脸色立时古怪起来。

  察觉她表情有异,杨晋迟疑道:“怎么?”说着人已经靠了过去。

  闻芊眉头深深拧起,语气里带了几分抵触,先前同他说笑的心思骤然下沉,“慕容鸿文,在边上坐着。”

  顿了顿,才补充,“好像是……在看。”

  这番描述实在令人费解又吃惊,杨晋顾不得避讳,也随她一同窥视起房中的情形。

  雕花的拔步床上,赤身裸/体的男女尚在纠缠不休,而就在离床不远的太师椅上,慕容鸿文面无表情地观看着这一幕,他还是之前那身装扮,但外袍已脱了下来,食指虚搭在扶手上,右腿颇有节奏的抖动,神情间瞧不出明显的波澜。

  此时此刻,闻芊直犯恶心,只侧过身倚着墙不说话,心绪却千涛骇浪般涌动。

  不想杨晋却仍伏在窗边,一脸严肃地注视其中,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见状,她忍不住腹诽:之前嚷着不要看,眼下倒是瞧得比谁都认真,男人果然都是禽兽……

  “你可有闻到甚么味道?”

  杨晋忽然朝这边望过来,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柔和的暖香浸入心脾,随即她蓦地闭气,“别闻,是媚药。”

  他怔了怔:“媚药?”

  闻芊点头:“调情用的,味儿很纯,大概点了不少。”言罢,若有所思地嘀咕,“……难怪这两个小年轻会闹腾这么久。”

  感慨归感慨,更多的是对慕容鸿文这个老小子不为人知的举动所震撼,此前那个“年轻个几十岁,大概会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的想法荡然无存,尽数被一股说不出的变态给惊了个不寒而栗。

  过了没一会儿,屋中的声音开始时断时续,似有平息之状。再这么下去,里面的人恐随时会出来。

  杨晋终于也到了极限,眼神示意她离开。

  两人沿原路返回。

  水榭仍有歌声飘荡,宛转悠扬,阖家团圆的月亮在清凉山庄的上空显得晦暗不明。

  “叫什么风流才子,真让人倒胃口。只怕安排这场中秋宴,完全和作画没关系,左不过是个老不休的别有企图罢了。”闻芊一脸鄙夷地折了一节花枝在手里祸害,“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棠婆怎么看上这么个货色?”

  “那间房的确是慕容鸿文的住所。”杨晋并未接她的茬,只是垂眸沉吟,“可我总感觉他有些不太对劲。”

  “玩出这种花样来的人能有多正常?”闻芊在青石小径上驻足,费解道,“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画画?”

  “可房内并无纸笔。”

  “兴许打算瞧个够本了,回去再画?”她喃喃自语,“只看不做,图个什么意思?总不会是……不举吧?”

  听到这句,杨晋也停了下来,与她对视良久。

  “……单从面相上看我没法判断,不过也不失为一个理由。”

  闻芊迈开步子。

  “难不成当年他是因此不愿拖累棠婆,所以才抛下她不管?”话刚道完,便自发否定了这个可能,转念抱怨自己真是把慕容鸿文想得太好了。

  “我倒是听府里的下人说,正妻死后他从未再娶,没准儿就是被他杀人灭口的?”她把玩着花枝开始奇思妙想,“不过这样一个人能去逛青楼么?那种三教九流汇聚的地方,要封口可不容易,万一叫人知道,岂不是丢大脸了……莫非,他这病还是后天患上的?”

  兀自讲了半天,闻芊才发现没人搭理自己,待转过身,正见杨晋站在不远处,身形不稳,面有异色。

  “杨大人?”她有些奇怪的走上前。

  在淡淡的清辉与烛火的交织中,杨晋的脸庞似微微泛红,额头浮着薄汗,脚下僵直难行。

  “你没事儿吧?”

  他定了定神,眉峰紧皱,“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热。”

  “热?”闻芊伸手覆上他前额,湿意里带着灼烫的温度,刚想问他是不是发烧,仔细一想,很快就反应过来,唇边笑容荡开,“呀,该不是……”

  “嗯?”

  她笑得愉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看戏的样子,“中了媚药?”

  “……”周身有些不听使唤,杨晋无不怀疑地将她盯着,“那你怎么没事?”

  闻芊捧起脸,得意道:“自然是定力比你好咯。”

  “……”

  “杨大人。”她手掌摁在他心口的位置,踮脚贴上来,“看样子,你的身体可比你的人诚实多了,没准儿,住了只禽兽哦。”

  “别闹了。”杨晋稍稍将她拉开些许,虽说难受,倒还不至于神志不清,“此物可有解药?”

  闻芊站在一步开外,漫不经心地将胸前的青丝绕在指尖,“这东西不过是增添些闺房乐趣,并不致命,你吸得又不多,忍一忍便过去了,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

  有了这番解释,杨晋轻松了些许,便就近找了一处凉亭坐下。

  亭子边有水池,微风习习,也让他好受了不少。

  幸而只是媚香,除了身体比之以往稍热了一些,别的倒没甚么不适。

  他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只等着药效过去。

  闻芊坐在旁边,却是百无聊赖,好生的无趣。将十个手指都玩了一遍,终于把目标转向杨晋。

  他肌肤微红,呼吸浅浅的,领口稍稍敞开,乍一看像是睡着了。

  瞧着瞧着,突然就生了点坏心思。

  她悄悄靠近,指腹顺着他眼角滑下去。

  杨晋原本休息得好好的,冰凉的触感乍然使得他打了个激灵,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集体冒了出来。

  他睁开眼,责备地朝她皱了皱眉:“……又作甚么?”

  “不作甚么。”闻芊笑得狡黠,“关心你呀。”

  话是好话,手却不安分地在他喉结和锁骨上轻抚起来,“杨大人,是不是很难受啊?四肢无力?心口发慌?还是心跳如鼓,无法自持,忍不住要兽性大发?别躲呀,说说嘛!”

  杨晋有气无力地笑出声:“你……”

  “你要是撑不住的话,求一求我,叫声好姐姐,说不定我会答应哦。”

  她几乎是想尽办法的乘人之危,手指从锁骨处往下,撩开他胸前的衣襟探到肌肤,谁知仿佛碰到炭火一般,抚之滚烫,并在触碰之际,瞬间绷实。

  这是闻芊没有预料到的反应,她看着那一块一块壁垒分明的肌肉,动作迟疑了一下。

  就在此时,她手腕蓦地一紧,整个人被杨晋提了起来,抵在凉亭大红的抱柱之上。

  微凉的夜风里夹杂着他炽烈阳刚的呼吸。

  檐角铜铃叮当。

  她仰头对上那双星目。

  月华洒落半身,逆着光,隐约能看到杨晋眉眼的轮廓,清俊的五官似乎带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气息……

  “闻姑娘。”杨晋将握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垂眸沉静道,“杨某曾不止一次警告过你,要自重的。”

  听他语气有说不出的危险,闻芊此刻才感觉不妙。

  难道真的玩过火了么?

  她佯作轻松的笑道:“既是让我自重,你怎么不放手?”

  压在腕上的力道强劲而霸道,不似以往较劲时那么随意,她尝试了几回无济于事,眼见杨晋仍定定看着自己,闻芊虽不露声色,却暗自计划道:倘若他敢上来,就把他踹成残废。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下一瞬,杨晋膝盖一曲,正将她两条腿压住。

  闻芊当即一愣,下意识往后退,脑袋正撞在抱柱之上,她忍不住抽了口凉气,视线里杨晋隐在光影中的唇角却轻轻勾起。

  耳畔好似闻得一声浅笑,胳膊忽然被他往前一拽,闻芊此刻才发现自己双手不知几时已被绑住。

  “喂!……”

  杨晋抬起头来,扬了扬手中的汗巾,神情恢复如初,“闻姑娘,我看你还是这样安分一点。”

  意识到他先前的举动居然都是戏弄,闻芊说不出是意外还是气恼,只闷闷地冲杨晋道:“哪有你这样的,杨大人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杨晋睇了她一眼,“真要做出点什么那才不是男人呢。”

  这个回答,竟令她莫名生出些许好感来。闻芊把手递过去,“解开,我不闹你就是了。”

  想不到他摇头一口拒绝:“不行。”

  “杨晋!”

  见她要跺脚,他垂眸淡淡道:“为了以防万一,腿也绑上好了。”

  闻芊:“……”

  锦衣卫不愧是刑讯高手,绑人的手法可见一流,仅仅是两条巾子就将她捆得动弹不得。

  杨晋靠在一旁闭目休息,闻芊则在他旁边七窍生烟,满嘴碎碎念。

  中了媚药的若无其事,没中的反而被五花大绑,这幅画面怎么看怎么古怪。

  “杨大人,你捆这么紧会留印子的。”

  “都擦破皮了呀,你看看!”

  ……

  然而杨晋是当真不愿再理她,干脆地把头侧向另一边,图个清静。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一寸一寸的难熬。

  闻芊将脑袋歪在栏杆上,无所事事地数完了头顶挑檐中的花纹,视线忽然往左一偏,落在杨晋身上。

  他像是睡着了,梦里也不太/安稳,眉峰紧皱着,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而不住的上下滚动。

  饶是不时有凉风拂面,烦躁的热度也不见消散,他抬起胳膊挡在额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闻芊静默地看了一阵,然后靠过去,轻柔地将冰凉的掌心贴在他脸颊上,一动不动。

  杨晋醒来时神智已清明。

  天际里明月依旧,这前前后后兴许过了半个多时辰,怕耽搁太久,两人遂没再争吵,匆匆松了绑,各自收拾好。

  回去的路上,闻芊却一直勾着腰,好似在四周的草丛里寻找什么。

  杨晋侧目:“你丢了东西?”

  “不是。”她拨开一缕遮挡视线的垂柳,“我在找海棠。”

  时近深秋,连这时节开的玉簪也凋零得寥寥无几,地上多是金菊和山茶。

  闻芊解释道:“慕容鸿文虽说道貌岸然,可我也不想让棠婆失望,毕竟是她多年的心愿。若是这庄里种了海棠,我想她心里会好受一点。”也或许是自己心里会好受一点。

  一路无功而返地回到水榭,不承想慕容鸿文早在位置上坐下,似乎已观赏多时。闻芊见他与一个年轻书生说话,举止间颇有长者风范,忍不住将“衣冠禽兽”四个字从头到脚给他贴个遍。

  台子上正唱着《牡丹亭》里《寻梦》这一折,闻芊小心自后面绕过去。

  “……为我慢归休缓留连,听听这不如春暮归天……”

  随着戏班的花旦细细开口,竟也有个声音在跟着轻轻哼唱,出于好奇,闻芊停下来朝那人看去——

  熟面孔,是那个老长随。

  他穿的还是那身粗布衣衫,掖着手靠在树下,老眼一眯,很是陶醉地摇头晃脑地哼哼。

  闻芊不禁一笑:“老人家,这么有情调,还爱听戏?”

  老长随闲闲地睁开眼皮,或许是想驳她两句,待瞧清闻芊这身打扮后,终于皱起了眉,无奈的摇头:“我不是劝过你多穿些衣裳的么……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便挥挥手不再言语。

  闻芊听得稀里糊涂,索性避开他找棠婆去了。

  前台唱得井然有序,后台却已忙得不可开交,她来回问了好几个人,才在角落里找到偷偷喝酒的棠老太太。

  闻芊附在耳边将前因后果告诉她。

  后者捧着酒壶发了会儿呆,醉眼迷蒙地问道:“归鸿先生举不起甚么来?”随后很理解似的笑笑,“……他是个书生,力气不大的,人之常情,你多担待着点。”

  “……”

  鸡同鸭讲了一番,闻芊只觉天底下的老年人真是难伺候极了,正拉着小师妹要给她灌醒酒汤,慕容府上的下人忽然从来往的人群里挤进来,朝她恭敬施礼。

  “闻姑娘,我们老爷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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