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好热_垂髫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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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好热

  依照小侯爷睚眦必报的性子,这高堂之上的李大人,应是没甚么好果子吃了。

  对上他’自求多福’的眼神,林大人心里’咯噔’一下,竟有些慌张。

  “我也难得见他落魄。这样吧,你替我引路,这等好机会,不嘲笑他一番,白费我连夜赶路了。”

  说着,他便提上林大人的衣领,连拖带拽地出了衙门。

  牢狱内,阴森可怖,墙面两侧插着火把,偶有凉风从过道处吹来,恍若鬼火狐鸣。

  显然是林大人极少亲下牢狱,亦或是平日里做多了亏心事,他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前边,手扶墙沿,慢吞吞地往前挪着。

  忽然,铁链哐哐作响,哀嚎过后,一沾了血的狱卒,目眦欲裂地瘫在林大人脚下。

  林大人吓出了声,连退几步。然而,为那仅剩的威严,他仍是强压下心里的余悸,往里走去。

  审讯室内,祁荀斜坐在木质长凳上。

  他一腿曲起,身子懒懒地倚在后边的桌檐处。

  刑架上,狱卒身子呈十,他的腿显而易见地颤抖着,兴许是畏惧祁荀狠辣的手法,说话时,就连牙关也上下磕碰。

  “林大人在判司手底办事。他判案的依据除了权势外,还有银钱。谁给的银钱足,谁便得理。小的在衙门牢狱的这几年,林大人都是这么来的。”

  祁荀点点头,舌头舔舐牙尖,顺手操起落于地面的利剑。

  哐当一声,狱卒腕间的镣铐一分为二。

  “带我去见他。”

  狱卒哆嗦着爬起身来,正要应是,外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必去,我帮你带来了。”

  祁荀眉心一跳,抬眸扫去。

  见到那人一身黛青色锦衣后,头疼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人径直坐在他身侧,一把拦住他的肩:“你都进牢狱了,我能不来吗?”

  得,存心瞧他笑话来了。

  祁荀眼神落在他的左手上:“乔元均,你想死直说。”

  二人好友相见,乔元均到底是压不住欢喜。

  他没松手,反倒壮着胆子说道:“我说你这么些年怎么一点儿也没变,一开口,还是打打杀杀的。就你这样的性子,往后哪个姑娘敢跟你?老侯爷可说了,我是个知风趣的人,此次来永宁,非得让我多带带你。”

  老侯爷不知道,祁荀却再了解不过。

  乔元均的风趣大多湮没在秦楼楚馆的温柔乡里。

  二人一阵絮叨,站在一旁的林大人突然有些神情恍惚。

  甚么乔元均,甚么老侯爷。

  乔元均不是少府折冲都卫,宿卫京师的那位吗?

  老侯爷呢?同他们二人又有甚么关系?

  林大人两股颤颤,想起方才迈入牢狱时跌在地上的狱卒,他脊背一凉,恍如凉水彻头浇下。

  莫不是招惹了绥阳来的贵人?

  察觉到林大人木讷的神情,乔元均以手肘撞了撞祁荀,明知故问:“小侯爷,他招惹你啦?”

  话音甫落,林大人膝间一软,接二连三地磕头。

  若说陈正端不好相惹,那眼前这位在战场上杀红眼的小侯爷,更是暗面阎罗。

  “小侯爷。小的也是没办法。那陈正端依仗着判司的权势,四处为非作歹。我若不听,他定不会放过我的。不信您去陈家府邸探探,我听闻他今日当众掳了白家小姐,眼下定是在房内行欢。小侯爷一查便知的。”

  “你说甚么?”

  一听白家小姐,祁荀腾然起身。

  他一手紧掐林大人的脖颈,浑身上下戾气十足。

  方才同乔元均说话时还挂着几分笑意,眼下面色铁青,眸子里多了几簇怒火。

  乔元均也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祁荀甩手,嫌恶地瞥了一眼喘着重气的林大人。

  “既来了,这儿便交与你了,我还有事。”

  撂下这话,乔元均连啧了几声。

  陈家后院。

  白念窝在床榻一角,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块儿,肩头微颤,强忍鼻尖酸楚。

  陈正端断了一只手,行事不变。唯恐白念胡乱蹬他,只好拿麻绳捆了她的手脚。

  他摸上床榻,伸手去勾她的白莲瓣儿似的下巴。

  饶是见过再多莺莺燕燕,瞧见白念这块毫无瑕疵的圭玉,身上骤生的欲-火便怎么也消不下去。

  白念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于男人而言,这是将要征服的快感。

  陈正端是烟花巷柳里过的,床第上的花样堪比白念怀里藏着的画册子。

  他取来一条浑黑的绸缎,覆在白念眼上。遮了眼,便不知接下来的动作。当恐惧与未知充斥周身时,浑身感官皆会愈发敏感,反应也会愈强烈。

  他喜欢这种蒙眼的把戏。

  白念呜咽了几声,想来是难听的谩骂。

  她提着一颗心,不断挪位。

  这时,屋门’嘎吱’一声响了,接着嘴里的帕子被人取下。

  白念以为白家的人听了风声,赶来救她,忙开口问道:“可是阿娘着人过来了?”

  没等到回答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盏苦涩的药汁。

  陈正端砸了药碗:“你放心,今日过后,我便着人商谈陈白两家的婚事。父亲不许我养外室,纳个妾还是准的。”

  喉间一股温热,白念连呛几声:“你给我喝了甚么?”

  恶寒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助兴的而已。”

  “呸。”白念攥着床被,轻啐道:“就你这样的,活该断手。断手也不足惜,合该连脑袋一块儿断了!”

  陈正端掐上她细腻的脖颈,咬牙切齿道:“谁断还说不准呢!”

  他摁着白念,正要解她衣服,屋门声又起。

  只这一次,声响大了些。

  不像是手推,更像是用脚踹的。

  陈正端压不住怒气,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没瞧见老子正办事吗?”

  话才说完,白念的手背忽有几滴温热。

  龌龊的声音止了。

  她愣了一瞬,而后觉得床榻微陷,似有人坐了过来。

  “你别过来。待我阿爹回来,定不会绕了你的。”

  一双手触即她蒙眼的绸带,白念挣扎了几下,不出一会,有光亮透进来。

  她半睁着眨了眨眼,卷翘的羽睫上缀着几滴清滢的泪珠。

  直至看清眼前之人,她傻愣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吸了吸鼻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阿寻。”

  小姑娘的脑袋抵在祁荀胸口,哭得梨花带雨。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祁荀的手背上,她抽噎了一声,声音断断续续,显得楚楚可怜:“这陈正端...真不是甚么好人。”

  祁荀心里一紧,鬼使神差地捧起她的小脸,捻着一截衣袖,笨手笨脚地拭去她眼角的金豆子。

  若丛昱在此处,他定是吓傻了。

  素来对姑娘爱理不理的小侯爷,此时竟有些慌神。

  祁荀拿惯了重器,下手每个分寸。可他拭泪的指头却紧绷着,指尖微微打颤,生怕自己力道太重,弄疼白念娇嫩细腻的小脸。

  “好了小姐,不怕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措辞许久。

  白念眨眨眼,哭着哭着,极煞风景地打了个嗝。

  她扯过祁荀的袖口,眼泪鼻涕一顿抹擦。

  祁荀嘴角微扯,无奈地笑了笑。

  “阿寻。”白念鼻尖翕动,仔细嗅了嗅:“怎么有股血腥味儿?”

  她侧身去瞧,只见陈正端躺在地上,双眼紧闭,额前鲜血汩汩不断。

  再瞧自己的手,手背处也染着几滴鲜红的血渍。

  一想起这是陈正端的血,她便直泛恶心。扯过金钩上挂着的床幔,愣是擦红了手背,也掩不去腥臭的血味。

  “阿寻,他是不是死了?”

  祁荀瞥了一眼地上的人,眼神一寸寸地冷下去,他哪会教他死得这般痛快。不过是拿花瓶砸了他的脑袋,暂时昏过去了而已。

  他解开白念手脚的粗绳,白生生的腕间绕着几层浅红,脚腕处也是。

  小姑娘太娇嫩了,轻轻使劲,便能留下浅红的印记。

  “还能走吗?”

  不知是不是惊恐后的幻觉,白念觉得今日的阿寻尤为柔和。

  白念撑着床榻起身,脚落地时还能将就着走几步,只那几步好似用了她浑身的力气,药性起时,她强撑着墙沿,垂着脑袋胸口起伏不止。

  祁荀没瞧清她的面色,只以为是腿疼走不动路。

  一手揽在盈盈一握的腰肢,没花多大力气,就将人横抱了起来。

  今日天暖,白念的衣衫料薄,掌心的温热缓缓覆盖在腰间,她身子微颤,喘气埋首在祁荀的胸口。

  祁荀僵愣在原地,喉结下滑,眼底如幽潭,沉得可怕。

  白念的小手不安分地扯着祁荀的衣襟,露出他深陷的颈窝。

  若她此时清醒,应能很清楚地感知男人紧绷的身形。

  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乱动。”

  白念哪儿听得进去,她攀上祁荀的脖颈,用温热的小脸蹭他:“阿寻,好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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